第25章 银锤三宝將,北狄铁枪王(1/2)
残阳如血,將云山城斑驳的城墙染成暗金色。
燕归月右手指甲抠进箭垛裂缝,青砖碎屑簌簌落入护城河。
对面三十丈处,七匹白额巨狼正撕咬著半截马尸,血狼旗铁铸的狼牙旗枪深深插在溃兵堆积的尸山上。
三万血狼骑將这座孤城围得铁桶一般。
“第八根箭楼横樑。”副將张恪数著城头破损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昨夜拆了西市三间铺子,才补上缺口。”
他盔甲下渗出的血跡,在砖石上拖出蜿蜒暗痕,却仍挺直脊樑站在主將身侧。
燕归月喉结滚动著咽下血气,眼瞼颤动间捕捉到风里漂浮的灰白色骨屑。
三日前被投石机砸碎的守城士卒,此刻正混在沙尘里拍打他的银叶甲。
十五天前从荒龙关溃退时,带出的五千兵甲,如今能站著的不足两千。
这些百战老兵用门板当盾牌,拿屋樑作滚木,硬是在北狄最凶残的狼骑爪牙下守住了城门。
血狼部,如今是由挛鞮氏族统治,向来以凶狠残暴闻名於世。
在苍狼十二旗中,血狼部或许不是实力最强的,但论起凶狠程度,绝对能在其中名列前茅。
恐怕也只有被驱赶至极北之地的蛮狼部,在这方面能与之稍作较量。
此时城中的守军,几乎人人带伤。
他们皆是从荒龙关战场侥倖逃出来的残兵败將,那场战役的惨痛溃败,让这些士卒士气低落至谷底。
號称永不陷落的荒龙关,竟然在他们手中丟失,致使家园遭受北狄的肆意侵扰,这无疑是他们心中永远的耻辱,仿佛被钉在了歷史的耻辱柱上。
若不是燕归月在军中威望极高,这些人恐怕早就作鸟兽散,就如同荒州那些逃兵势力一般。
“將军!伙头军老赵今晨宰了最后一匹伤马。”张恪喉结滚动著咽下唾沫,“马肠里...塞的是前日战死弟兄的皮甲衬里。
再这么耗下去,即便城池不被攻破,咱们也会被困死在此地啊。”
早在他们抵达之前,城中百姓便已逃散一空,整个城市被洗劫得乾乾净净,仅凭他们手中有限的军粮,实在难以支撑太久,这情形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朝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燕归月停下脚步,特意將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这些话会进一步打击本就低迷的士气。
自据城而守的第一天起,燕归月就果断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他心里清楚,此地绝非久守之地。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却依旧音信全无,这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燕归月是个纯粹的武夫,向来不参与党爭之事。
在荒州三大神將之中,唯有他保持中立。
也正因如此,荒龙关城破之后,只有燕归月毅然决然地留在荒州,继续抵抗北狄。
他既没有可以投靠的势力,也绝不愿意轻易放弃这片生於斯长於斯的故土。
若追溯旧历,燕归月並非纯正的中原人士。
燕武帝夺取荒州后,北狄不少部族是被掳掠至此开荒,燕归月便是那些被劫掠的异族后裔。
歷经两百年的岁月更迭,到了他这一代,早已与中原人毫无差异,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异族身份。
然而,那些世家大族却並不这么想,他们依旧对燕归月充满排斥,不断地打压他。
否则,以燕归月赫赫战功,早就该加官进爵,亦或者入朝为官,又怎会仅仅混得个杂牌將军的名號。
其实燕归月心里明白,朝廷根本不会派人来营救他们,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那位副將张恪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再次低声说道:“將军!末將听闻荒州王正在募集士兵,意图夺回荒州,且先前已成功斩杀那雪原恶鬼。咱们不如向荒州王求援?”
“我等与荒州王素不相识,又从未支持过他的新政,怎能指望他冒险来救我们。”
燕归月並非不知此事,只是他与荒州王並无交情,虽说当初自己保持中立,但也並未明確支持荒州王推行的新政,又有何面目开口求援。
实际上,李翊的新政並非毫无可取之处,也曾得到许多有识之士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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