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里不知身是客(2/2)
“畅快!畅快!这才是英雄肝胆!”
笑过之后,武松斜倚在大树上歇了半会。想要去拖那大虫,才发现自己手足酸软,哪里拖得动?
“此刻情景与梦里一模一样,想来不时就有猎户过来。我便在这里候著。”
“既然梦是真的,我武松大好男儿,岂能再与宋三郎那等鼠辈为伍?如今我有了打虎英雄的名头,何不慢慢积蓄势力,届时退则保境安民,进则能逐鹿天下也未可知。”
心中计议已定,武松就石头边寻了自己的毡笠戴上,將袒露的衣襟掖好。盘坐在那大虫边上,欣赏起月色来。
武松拳打猛虎,又笑又叫,弄出来的动静不小。不多时,果然看到两个猎户披著虎皮,拿著五股钢叉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二人见武松盘坐在一只大虫旁边,大吃一惊。
“这畜牲怎的死在这里?”
武松笑道:“这畜牲不知死活,搅扰我的好梦,被我三拳两脚打死了。”
那两个猎户听得痴呆了,哪里肯信,“你这人胡吹大气。昏黑夜,没器械,如何就打死了它?”
武松把经过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笑说:“你们不信时,看我身上兀自还有血跡。”
两人来到大虫旁边踢了两脚,再看武松身上血跡未乾,又惊又喜,“这畜牲自到冈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过往的客商,县尊悬赏千贯差我们捕杀,只因势大难近,为此我们著实吃了几顿限棒,折了七八个人手,也捉它不得。”
“今夜我们又带了十几个乡夫,放了窝弓、药箭埋伏,不曾想却是好汉帮我们除此大害。好汉赤手空拳能打死老虎,莫非是天神下凡么?”
武松听了哈哈大笑,“我姓武名松,清河县人士。自沧州回乡,途径此地。只因吃醉了酒,不知轻重,这才摸黑上了冈。也算是阴差阳错才能除此大害。”
两个猎户再无疑虑。一个撮唇对山里吹了一声口哨。就见山下影影绰绰亮起七八个火把,片刻之后十几个乡夫拿著钢叉、踏弩、刀枪一齐上得山来。
眾人见了大虫,言语纷纷。两个猎户便將前因后果与眾人说了。眾人再看武松时,目光敬畏非常。
武松有心结个善缘,问那两个猎户道:“你二人叫甚么名字?”
“好叫壮士得知,小人名叫鲁百里,这是我胞弟鲁千里。”
鲁百里抱拳拱手。
武松拱手回礼,“你们刚刚说打死大虫,县尊便赏千贯红。既然如此,那便麻烦眾位乡邻与我將其抬至县衙。等得了赏钱,大伙儿也好分一分。”
眾人听了齐齐大喜。七手八脚將大虫绑了,簇拥著武松一起下得冈来。
是夜,鲁百里做了野味与眾猎户一起为武松把盏。酒过三巡,因武松打大虫脱了力,实在睏乏,鲁百里便安排了客房,伺候武松歇下。
次日天明。武松洗漱罢,穿了衣裳,整顿巾幘,出了房门,与眾人相见。
早有一眾乡绅在屋外等候。
为首一人约莫五十来岁,见了武松,先上来敬酒,“老朽莫德宏,正是本村里正。今日幸得壮士来到,除此大害,使得商旅通行,百姓有福,实出壮士之赐!”
武松接过酒一饮而尽,谢道:“非小子之能,托赖眾位乡绅福荫。”
眾人齐来作贺。少顷,吃过酒食。四个庄客用一顶凉轿抬了武松,又有七八个庄客把那大虫扛在前面,掛了红绸缎匹,一路敲锣打鼓,迤邐往县衙而行。
那阳穀县听说有人打死了大虫,尽皆出来看,闹闹攘攘,屯街塞巷,轰动了整个县城。
早有人报与知县,等武松等一行人来到前衙门口,县尊已在厅上专候。
武松下了轿,扛了虎,放到厅前,遥遥向县尊行礼。
那县令看那武松,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漆刷,心中暗赞:“也只有这般人物才能打得猛虎。”
“你姓甚名谁?怎么打的猛虎?”
武松自报了家门,又將前因后果详细说了,又惹得眾人一阵惊嘆。
知县当堂赐酒,赏赐武松县中大户凑的赏钱一千贯。
武松稟告道:“托赖相公福荫,侥倖打死了这只猛虎。实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听闻为打这只大虫,猎户们不仅折了人手,还受了责罚。小人想借献佛,將赏钱分与他们。望相公恩准。”
知县道:“既然如此,任凭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