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鬍子中,借你人头一用(2/2)
想到自己曾经居然自大地想要以相权制衡皇权,想著掌握整个中书省,便有机会跟这位帝王斗上一斗。
现在想想,自己是真特马可笑啊!
人家想的不是怎么將他这位丞相拿掉,而是想要將他屁股下面那张在朝堂之上放了千百年的座位,直接端飞啊!
这格局,这气魄,他拿什么跟人家斗?
不冤,输的不冤,死的也不冤!
想到这,胡惟庸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上位果然好气魄啊!不愧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能从放牛娃爬上皇座之人。”
但笑著笑著,他又哭了,因为他必死无疑了。
老朱默默看了看他,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胡惟庸则是抬头看著老朱,“我会怎么死?”
“你想怎么死?”
“能否赐罪臣一杯毒酒,凌迟或腰斩都太疼,罪臣怕疼。”
老朱顿了顿,点头道:“可!”
“那,能否为罪臣留一丝血脉,以继香火?”
老朱看了看他,良久才点头道:“也可!”
胡惟庸只有一个儿子,但胡家宗族却是不少,他的嫡子肯定得死,就算没有胡惟庸谋反这事,他那儿子也是死有余辜。
但给胡家留一点血脉,也不是不行,毕竟就算诛其九族,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杀不乾净的。
而且,就算留,也不可能留成年的,留个婴儿就行。
至於那婴儿能否活到成年,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君臣多年,最后一些话说完,老朱就离开了。
看著老朱离开的背影,胡惟庸默默抬头,看著牢顶发呆。
隨著老朱离开,新一轮的抓捕行动,也隨之展开。
比如跟胡惟庸走得较近的那位御史大夫陈寧,胡惟庸从女婿的父亲,韩国公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
当然,李存义一家因为跟胡惟庸有姻亲关係,也被抓了。
这就让李善长有点坐不住,如果是別人,李善长还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对方却是自己的弟弟。
於是第二天朝会之前,老朱就看到李善长在半路等著他,一见面,李善长便直接跪在老朱面前,替弟弟求起情来。
一会朝会的时候不好做这事,他只能赶在这之前做了。
老朱看了看李善长,问了句,“胡惟庸与人密谋,欲对太子不利之事,你知否?”
李善长愣了下,赶紧摇头,“上位,此事老臣真不知啊!若是知晓,岂容他们乱来?当初长乐侯提出摊丁入亩之策,老臣便知晓其轻重,甚至还告诫家里人,要好好配合太子推行此政,甚至还告诫过鬍子中,莫要被人当枪使了——”
老朱看著李善长表演,不过他也拿不准这老货知不知。如果不知,那还好,
但若是知道却文瞒而不报,那就有取死之道了。
见李善长说得真诚,末了又打起感情牌,许是想到要赐死胡惟庸,最终拿掉整个中书省,还需要这老货的支持,老朱也只好捏著鼻子上前扶起他,“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咱们君臣这么多年都一起走过来了,咱还真不想到头来还要对你举起屠刀。”
听到这话,李善长后背立马就湿了,心中暗付:好你个天杀的老杀才,你还真想对我举起屠刀啊!
但不管如何,李存义的命,暂时算是被保住了。
虽说李存义也算胡惟庸的九族內,但有李善长的面子,老朱也不介意对其网开一面。
更何况,只要坐实胡惟庸造反的罪名,李存义死不死,对老朱接下来的计划,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回到奉天殿外,朝会正式开始。
今天的朝会,时明也来了,是老朱派人过去叫他的。
事实上,即便时明是个正五品官员,也是需要去朝会的,更何况他的长乐侯爵可是从一品。
但这傢伙为了不早起上早朝,愣是假装当初老朱给他的三个月假期还未结束,继续宅家里猫冬。
事实上,那三个月假期也確实没结束,还有一个多月呢!
只不过那条路他一个多月就修完了,所以老朱若是硬说那假期已经结束,也是可以的。
不过老朱倒是没有那么做,只是有事的时候通知他上朝。
时明也不知道,今天朝会上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係,但既然老朱派人来通知,他也不好不给便宜老丈人面子。
虽然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大,他也不敢隨意瞎哗哗,但如果事不关己,来这里凑凑热闹,吃吃瓜,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这早朝时间实在太阴间,完全把他们当牛马,搞得他昨晚都不敢去赵敏那里浪,只能乖乖在家里等待。
时明穿著緋袍,悄悄站在武將末位,在这洪武时期,武將其实是要比文官强势的,时明自然不介意穿麒麟緋袍。
朝会一开始,锦衣卫指挥史就直接对老朱呈上昨天审讯胡惟庸的口供,另外还有几份来自涂节,陈寧,赵庸等人的。
其实胡惟庸一开始是不愿意交待的,因为他还不想死,但在老朱去了趟詔狱之后,胡惟庸就知道,不交待也没用了。
老朱只看了几眼,便怒哼一声,將这些口供砸下御阶,朝满朝文武喝道:“来来来,你们都看看,真是咱的好臣子啊!一个个拿著咱给的俸禄,不思回报朝廷,居然想著害咱的太子—”
老朱这话一出来,顿时便让满朝文武若寒蝉,一个个悄摸摸看向太子標,
谋害太子,这罪名太大了。
虽然他们心中没什么鬼,心中有鬼的,昨天基本上就已经被锦衣卫抓进詔狱了。但这时候,他们也不敢太过理直气壮,毕竟真要查起来,谁的屁股又能干净到哪去。
也就时明觉得自己屁股挺乾净,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瞧著那些文臣武將们一个个像鵪鶉一样,甚是好笑。
见大家都不说话,老朱扫了眾臣一眼,直接宣布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