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1/2)
镇南州,安南府,林桂县,上源村。
日暮碧云浓作朵,春深稚笋翠成丛。
此地地属岭南,看风景,倒是与安奕记忆里未穿越前的桂林一般无二。
但这个世界的家,却与记忆里的大不相同。
安奕停下脚步,注视著眼前的房屋。
准確来说,应该是危房。
门扉倒臥在石阶前,辅首衔著的铜环深深嵌进泥中。三合土与石块混合垒造的墙壁被拆得破烂不堪,露出杉木楠竹构成的墙骨。
纸窗碎作千堆雪,木樑折出万点芒。
故而,站在外面便可窥得內里情景——已如饿狗舔盘,一乾二净。
这下肯定是別想再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了。
明明走时还好好的……
安奕深呼吸,想静下心来思索,却被闯入鼻中的一阵香味扰乱了思绪。
那是小麦被高温加热后產生的味道,对於“死而復生”后又走了大段山路,正值飢肠轆轆之际的安奕而言,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香味源头並不远,几十步外,一户院墙不高,大门敞开的人家便是。
这户人家,安奕认识。
不但认识,还很熟。
安奕叩门,屋內传来一个苍老但仍有力的声音:“谁啊?”
“阿公,是我。”安奕回答。
屋內顿时没了动静。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渐近。
一布衣老者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著一根长约两米,上端以母卯镶一木鳩的竹竿。
这竹竿名为“王杖”,是大夏朝廷给年龄在七十以上老者的一种优待凭证和地位標誌。
持有此杖的老人地位待遇与“六百石”官吏相同,还享有诸多特权,例如“入官府不趋,吏民有敢欧辱者,逆不道,弃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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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整个上源村唯一拥有王杖的老人,刘山贵顺理成章地成了村里的“父老”。
正是因此,即便那些混混在拆自己家,刘山贵离得这么近,不关门,也不会被影响到一星半点。
混混不是山匪反贼,还是要在这地界过日子的,自然得在一定程度上守规矩。
“安奕?”刘山贵惊讶地上下扫视著他,“你……”
话音未落,他忽地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连忙向前两步,抓起安奕的手便往屋里扯。
別看刘山贵年逾七十,身子骨还是相当硬朗的。猝不及防之下,安奕都被扯了个趔趄,跟著进屋。
“那些狗娘养的杂碎东西原来是在骗我!我操他们祖宗十八代!搞得我一晃神,都没赶他们走。”
刘山贵麻溜关上门,张口便是儒雅隨和。
他放下王杖,拍拍安奕肩膀,捏捏手臂,喜上眉梢,“就讲嘛,好端端一个后生家,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那確实是没了……
“说来话长。”
安奕短短揭过,进屋时就搜罗的目光一顿,落在正发出滋滋声响,麦香四溢的鏊子上,转移话题,“阿公,你这是在做……煎饼?”
“哎呀,还好你说,马上要焦了!”
刘山贵几步赶到鏊子前,將饼皮沿边铲起翻面,开始习惯性地絮叨,“没想到你居然晓得这个叫煎饼。
你阿公我年轻时走南闯北,曾在青州沂蒙待了段日子,当时就觉得这个煎饼吃起来最香。
只可惜,做这个要麦子,我们这没得啊。没看见也就罢了,哪晓得那天,赶闹子的时候,刚好撞见个从青州来的商队,带了麵粉。
他们本来还不卖咧,要留到自己吃的,我好说歹说,送了他们三十斤土锅酒,才把这些买下来。又找村头王东打了这个鏊子,刚好今天准备喊你尝,哪晓得……”
他的话语一顿,想到安奕的家已被拆了这回事,摇摇头,安慰道,“莫得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后的日子还长著咧……你以后不会再和那些人混了吧?”
迎著老人期盼的目光,安奕一时有些失神。
记忆里无数片段浮现——
最初发现前身和那些人混时的失望、中间每次找到机会的苦苦劝说,却只得到前身不耐烦的敷衍答应甚至恶语相向、不惜钱財名声去帮前身缓解在村里的形象……
可刘山贵和安奕並无血缘关係,只是住得近的邻居罢了。
大抵是自身无后,所以將从小看到大的前身当自家孩子看待了?
“我”真该死啊!
“不会了,阿公。”安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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