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1/2)
天色渐暗,薄雾染霞。
“阿公,你这是……在找东西?”
安奕刚走进屋內,入眼所见,第一感觉便是“乱”。
各式各样的物件被翻出来,乱糟糟地堆得到处都是。
杂物堆里,刘山贵正坐在一张小木凳上,不停扯著身上的汗衫透气。
现在的天气,但凡大量出汗,便会使衣物一直粘在身上,湿黏之感令人格外难受。
“不是找,是在叠。”
刘山贵笑了笑,喘匀气后解释道。
“算上今天,我也就还有两天的活头了。今天刚好得空,乾脆整理一下这些老物件,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可以留给你们。”
“那岂不是有很多带故事的宝贝?”
安奕眼睛一亮,也搬个小木凳坐下。
身为后生家,本该是对將死的亲切长辈有悲哀伤感之类情绪的。
奈何,安奕昨日就通过龙虎山张天师亲印私信得知,老爷子是寿终正寢,且於睡梦而终之后,还福缘將至要当神仙……
一则顺应天命,无病无痛之高龄喜丧;二则位列仙班,未来还能福泽子孙后代甚至见面,这事说是双喜临门都不为过!
“哈哈哈,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宝贝?不过都是些普通物件罢了。”
刘山贵哈哈一笑,“不过,要说故事嘛,確实是都有的。”
“阿公,细说,我想听。”安奕忙拿起茶罐,为老爷子倒上一杯苦薑茶。
这苦茶,热时喝暖身解湿,煮好后放到茶罐里,凉下来后喝又能止渴解乏。若是不怕晚上睡不著,当水喝也不要紧。
“太多了,这么多东西,都是有故事的,这一件件说,得说到什么时候去?”刘山贵乐呵呵摆手。
“挑两件唄,总有比较特殊的。”
“嗯……也是,別看这里的东西多,但要说带有值得提起的故事的,其实只有几件。”
刘山贵沉吟片刻,抬手一指,“喏,那个就是其中之一。”
安奕扭头,顺著老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因天色渐晚而有些昏暗下来的屋內,墙面上掛著一张彩漆铜製面具,线条简单粗獷朴拙,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庄典华丽之感。
“儺神面具?”
安奕很快回想起这面具的名字。这面具特徵如此明显,又莫名给人一种活物之感,以至於当初老爷子一说,安奕就记住了。
说起来,当时安奕决定夜袭秦三他们,这掛在墙上的面具正是诱因呢。
“是啊,你去拿来。”刘山贵说道。
安奕起身到墙边,將那面具摘下。
儺面入手略有些冰凉,只是那活物之感却突然消失了似的,好似只有掛在墙上,於昏暗之中时才有那种感觉。
“袁州宜春府带回来的,祭神跳鬼、驱瘟避疫,对吧?”安奕一边说著,一边递给老爷子。
“对,你个赖仔,记性好得很。”
刘山贵轻轻抚摸儺面表面,缓缓开口,“当年啊,我在宜春府的时候,好端端的,莫名暴发了一场瘟疫,百姓横死无数。”
“莫名?”
安奕挑眉:“怎么会是莫名?”
正所谓大灾之后必有疫,瘟疫爆发一般是有由来的——大灾大难过后,例如战乱之时,尸横遍野又无人收拾,尸体腐烂导致病菌集中爆发和大规模传染。
先前安奕和张光义一把火將那洞內残余肢体烧掉,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莫名,意思就是没有由来,骤然爆发的……这就很是蹊蹺了。
“是啊,怎么会是莫名?你阿公我觉得不对,就送了封信给张景霄。那时候他还没当上天师咧,就下山来找我,一到地方,果然看出了问题。
一番查探之后才弄明白,那瘟疫,原来是一只疫鬼弄出来的。”
“疫鬼?”
“对,疫鬼,也叫疫神。”
老爷子郑重道,“帝顓頊有三子,生而亡去为鬼。其一者居江水,是为瘟鬼!”
“那后来,是通过这儺面解决的?”安奕再次看向老爷子手中的儺面,那活物之感似乎又回来了。
“是,也不是。”
刘山贵笑了笑,將儺面递给安奕,“你戴上试试。”
安奕如言为之。
“什么感觉?”
“额……有些凉意?”安奕眨眨眼,扭扭头,有些犹疑,“其他的,好像没有了。”
“没有就对了,因为这就是一个普通儺面。”
刘山贵呵呵笑道,“但同时,在对付那疫鬼时,这儺面又是不可或缺的媒介。”
“跳儺舞,才是关键?”安奕问。
“儺舞关键,跳儺舞的人,更关键。”
老爷子说道,“若是疫鬼刚成形之时,由普通人戴上儺面来跳这儺舞便可將之驱散。
但当时,那疫鬼已吞噬不少生灵,壮大己身,眼看便要灭绝一府……还好,我让张景霄来了。
当时他还不是天师,但天赋厉害,修为已是天师府前列。现学儺舞,口中念诀跳之后,大大削弱那疫鬼,又设坛作法,以神霄雷法將之轰杀!
那场面,嘖嘖,能在你阿公我见过的大场面里排前列了。
事后我就把这儺面留下了,权当是个纪念。说来,这老小子能这么早当上天师,还多亏了我这一封信呢,不然啊,起码再晚个两三年!”
“这种级別的场面都只是算排在前列吗?”
安奕忍不住开口,“阿公你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到底折腾了多少大事啊!”
“哎,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刘山贵摆摆手,喝了口茶,“誒,对了,光义呢?你们不是一起去弄那个什么桂河会去了吗?”
“事情解决,张哥直接往县城去了。”
安奕將桂河会四位堂主已死,帮主江舒生远遁,以及后续他们追踪去往山里將那炼製诡异丹炉的黑袍人杀死的事说了遍,解释道。
“现如今桂河会群龙无首,其下那么多地痞流氓正乱著。张哥觉得正是乘胜追击,將他们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一口气全部打散的最佳时机。”
“要得,他身为捕头,这种时候就该做这种事。”
刘山贵点头,咂咂嘴,忽地话锋一转,“但是……小奕啊,你呢?”
“我?”安奕疑惑,“我怎么了?”
“做事,一般都是有目的,有理由的。”
刘山贵定定地看著安奕,缓缓说道。
“你看,商贾(gu)为了挣钱做买卖,书生为了功名挑灯苦读,农夫为了粮食种田,包括现在,光义为了履行捕头职责去清剿桂河会……但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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