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炼霞真人的孤魂(5.0k)(2/2)
“徒儿藏在这后山崖底其实亦是无奈,只因徒儿找不到黄泉之路,入不了地府之门,
那烟霞山已然成了一座死山荒山,只有徒儿一人的魂魄在那孤苦伶仃,徒儿见此,愈发抑制不住悲伤,不堪忍受这般孤寂,却又无处可去,寂寞难耐中回想起了五庄观的种种之好,心有所感,念念不忘,遂飘荡到了这后山。”
“徒儿深知自己已是孤魂野鬼一个,岂敢打扰师父师兄们,故只敢缩在这万丈崖底,
每夜望天独自哀嘆,只敢与月亮星辰作伴。”
“徒儿並非有意打扰师父师兄,实在是有苦难言矣。”
听到这话,李修安惊讶不已,疑惑颇深。
一般来说,某人死得突然意外,而户体未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无人超度,无鬼差接应,在阴间无阴籍,便在人间徘徊不去,成了孤魂野鬼。
此若想前往地府,常有两个法子:一是有人为其收户,好生安葬;二是像唐僧那般,
为其超度,度其入地府。
烟霞山的一眾道人说是突然死於意外倒也没有什么毛病,可问题是他们的户首包括云霞子,皆被李修安与大师兄第一时间好生安葬。
李修安暗:这烟霞观的一眾道人中,唯独这炼霞真人无法前赴黄泉,投胎转世,这没甚道理呀,难道这里还有甚李修安与师父不知道的隱情?
听到云霞子这番之言,镇元子亦感惊讶,嘶了一声道:“吾听青阳徒儿提及过,他们二人於当夜便为尔等收户,且好生安葬著,如此徒弟你又为何入不了地府?”
云霞子亦是一脸茫然的摇头道:“这...徒儿不知,吾观那烟霞山灵池峰墓碑林立,
皆是无名之碑,却唯独没有徒儿的,徒儿还以为是受那怪池中的鉴子魔反噬,以致於户骨无存也。”
听到这话,李修安愈发疑惑不解,忍不住道:“这怎可能?我与大师兄替你们所有人都立了坟,亦包括云霞师兄你的,云霞师兄的坟墓就在第一排,不仅如此,墓碑上还刻了你的名讳,也是唯一的非无名之墓碑。”
说这话时,李修安在脑海中认真回忆了一番,心中確认没有记错,且那时鉴子魔疲於逃命,亦不可能再返回迷幻自己与大师兄。
听到这话,云霞子大为惊疑,见镇元子也是眉头一皱,云霞子急忙道:“师父,还有青阳师兄,弟子可以对天发誓,弟子却无半点虚言,绝非內心不甘,死活不愿投胎,说些假话哄骗师父和师兄!
云霞子的魂魄就要举指对天立誓,镇元子摇头道:“你不用发誓,为师相信你,这其中定然另有蹊蹺。”
李修安问道:“云霞师兄,你可记得是否有甚仇家?”
云霞子摇头道:“青阳师弟,不,应该叫你青阳师兄,师弟我虽一叶遮目,不识泰山,但正因如此,吾在这烟霞山亦不知待了多少年头了,与人结交亦是一向真诚相待,何曾得罪过他人,有甚仇家?”
李修安点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於是又问道:“贫道记得当初山河大师兄特意遵照师父之意,带来了一颗大还丹,但贫道记得当时与师兄为你安葬时,只剩一个空盒,那丹药莫非在那时被人抢走了?若真是如此,云霞师兄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认得是谁吗?”
李修安忽地想到了那面天星盘,当时李修安与大师兄並不知此宝盘的来歷,遂与师兄商议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大师兄拍板,將其作为陪葬品与云霞子的户骨一同安葬。
李修安猜想有没有可能那谁在得了丹药后,想到了此宝,抱著试一试的想法又挖开了云霞师兄的坟墓,最后又乾脆毁尸灭跡。
而李修安与山河大师兄自將他们安葬后,便再也未折返过烟霞山,故不知这之后发生的事。
对於这平坟毁尸灭跡之事,李修安能想到的动机只有两个:要么是仇家为了报仇泄愤,且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要么就只有奔著盗宝的目的了。
听到李修安有此一问,云霞子努力回忆著,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哀嘆道:“悔啊,悔不该不听大师兄之言,大师兄此前叫我吃了这颗丹药,我一时不捨得,待极速衰老衰败时,却已有心无力,那颗丹药似乎掉落在了地上,最后也不知被谁捡走了哩,唉,此乃命也!”
镇元子微微摇头道:“你不得长生大道,修行修炼惫懒太久矣,亏损太多,一颗大还丹不过是一溪之水,岂能填的了那一湖之亏损,就算吃了这颗丹药,也不过只能再苟延残喘几年罢了。”
镇元子虽这样说,云霞子依旧难以平息心中的懊悔,想著:若未身亡,即便衰老,总还有一线挽回的生机,不像如今,就连入地都无门。
镇元子又嘆了口气道:“也罢,既师徒一场,为师且替你算上一算这其中的因果玄机吧。”
云霞子闻言感激涕零,对镇元子又连磕三头。
镇元子教他起来,遂闭眼掐指算了算。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镇元子停止了掐算,睁开了眼睛,面带色,嘴里哼了一声。
见此,李修安问道:“师父,莫非这其中的因果正是因为那面老君炼製的天星盘?”
镇元子頜首:“徒儿聪慧,这人著实可恶,他若只是拿了丹药甚至拿走了星盘倒也罢了,偏偏还要平坟毁尸,欲盖弥彰,且还不止,他吃了丹药、拿走了星盘,又去了那狼牙修国,危害一国江山社稷,以此满足私慾,这般著实可恨也!”
听到这话,云霞子魂魄打颤,怒目睁睁,他对著镇元子再次一跪,愤愤难平道:“还请师父告知徒儿他是谁,竟是这般岁毒,徒儿就算变作厉鬼也不放过他。”
镇元子摇头:“你如今不过残魂也,哪里还能斗的过他,你放心,此事为师会替你作主。”
李修安想了想道:“师父,此事交给徒儿吧,当初正是徒儿与大师兄前去的烟霞山,
如今山河大师兄外出歷练去了,对於这烟霞山之事只有徒儿有所了解。”
镇元子点头:“好,此事就交给徒儿处理。”
云霞子一脸感激,又欲对李修安深深行大礼。
李修安摇头道:“云霞师兄,不必这般客气,同门一场,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镇元子又正色道:“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是送徒弟你前往黄泉地府,儘早投胎也。”
云霞子道:“师父,若不亲眼看著仇人伏诛,徒儿心难安矣。”
镇元子嘆气道:“徒弟啊,你难道还未曾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愈来愈弱了吗,吾这万寿山五庄观对於活人来说尤其是修行之人,可谓是如鱼得水也,但对於孤魂野鬼各类妖邪而言,堪比火上燃冰,实乃水火不容也,徒弟啊,你亏只是待在这后山崖底,否则只怕早已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魂光消散在这浩荡天地间。”
“故徒弟啊,送你前去黄泉刻不容缓也,再多待三五日,你这魂魄残不可补,那时便是再想入地府亦不可能矣,最终只能消散於天地间。”
听到这话,云霞子魂魄战慄不已,难怪他愈发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有时浑然忘记了自己为何在此,好似老年痴呆一般。
镇元子言罢默念咒语,一缕柔和的光芒自镇元子手掌发出,镇元子对著云霞子魂魄的头顶轻轻抚过,那道柔和的光芒注入了云霞子的魂魄之中,云霞子好似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之中,忽地从未有过的轻鬆和清醒。
面容在这一刻看起来年轻了几十岁。
这一刻,云霞子感激到了极点,欲俯首再拜,被镇元子制止。
镇元子道:“为师方才施法替你修復护住了那点灵识灵明,但不长久也,徒弟还是儘早前去投胎为妙。”
见云霞子欲言又止,有所犹豫,镇元子道:“徒弟你放心,这事为师既已知道,定会还你一个说法,假若此事就连我这徒儿都摆不定,为师亲自出手也要为你討个公道,你且安心前去投胎。”
听到这话,云霞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听师父老人家三番五次的劝导教诲。
“我有这般一个好师父,胜过亲生父母,可我却不曾好好珍惜这份师徒情。”
“如今这般,哪里配当师父的徒弟。”
云霞子老泪纵横道:“师父,徒弟令你失望了,对不起!”
镇元子道:“你既入了我门,又拜我为师,如师亦如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且不消再多说也。”
见此,李修安道:“师父,就让徒儿施展通幽之法,领云霞师兄的魂魄前往地府转生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