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浣花葯香淬毒针 溪畔寒髓照血契(1/2)
浣溪畔,竹林掩映著一间药肆,草木清香与淡淡血腥交织,扑鼻而来。夜色深沉,眾人推门而入,屋內灯火摇曳如鬼,映照著药师忙碌的身影。他手持铜勺,专注煎药,药汁在炉上咕嘟作响,散发出苦涩的气息。沈浪被安置於一张简陋竹榻之上,胸前白布已染成暗红,血渍斑驳,气息微弱如丝,似隨时將断。
平风遥步履沉稳,目光如炬,熟諳药理的他上前探视,修长的手指迅如疾风,点住沈浪肩井、膈俞、血海三穴。指尖轻颤,內力暗吐,血流顿止。他低声道:“伤及肺腑,性命堪忧,需速服金创药,辅以汤剂温养。”声音虽轻,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李园园放下手中药材,转身见平风遥出手,误以为他欲加害,柳眉倒竖,怒喝道:“平风遥!你敢伤沈浪性命!”她身形一闪,长鞭如灵蛇出洞,破空抽来,鞭梢带风,凌厉异常。
“啪!”鞭声脆响,正中平风遥左肩,皮肉绽开,鲜血如细线蜿蜒而下,触目惊心。他未躲未避,亦未吭声,只是静静凝视她,眼中似有烈焰跳跃,又似覆著一层寒冰,复杂难辨。
沈浪气息微弱,强撑著开口:“园园……住手,他是在救我。”声音虽断续,却带著一丝急切。
李园园闻言一怔,鞭梢垂地,愣了片刻,隨即奔向沈浪,縴手扶住他肩,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你伤势如何?”
沈浪喘息著,艰难答道:“他点我三穴,血已止住,无性命之虞。”他转头望向平风遥,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意:“草堂诗社,沈浪,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平风遥微微頷首,淡淡道:“浣鏢局,平风遥。”言罢,转身欲离,肩上血跡未乾,触目惊心。
“站住!”李园园扬声喝道,语气中凌厉稍减,带上一丝异样。
平风遥停步,侧首回望,眼神如刀锋般冷冽:“大小姐有何吩咐?”
李园园避开他目光,低头轻声道:“方才我误会於你,伤了你肩。留下,我为你包扎,再行离去。”
平风遥摇摇头,声音平静却坚定:“不必。此伤无碍,我自能处置。”他步履如故,走出药肆,背影孤傲如松,渐没於竹林深处。李青儿挠头跟出,低声嘀咕:“平大哥,这大小姐的脾气,比她那鞭子还烈三分。”
药肆之內,李园园为沈浪换药,动作轻柔如春风拂柳,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低声道:“沈浪,此番你隨我盗宝,又为我挡剑……”话未尽,情意已显。
沈浪伤痛难耐,仍温声道:“你为父寻药,我自当护你周全。”言语虽淡,眼神却柔如春水。
李园园闻言,面上竟泛起一抹娇羞,轻声道:“有你在侧,我便安心许多。”
此时,倚门而立的莫离开口,声音低沉如钟:“你们又去鹤鸣山庄盗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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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园园抿唇不语,沈浪亦不敢应声。
莫离垂首,语气冷肃:“江湖无底线。你们若执意挑衅,浣鏢局与草堂诗社的名號,也未必保得住你们性命。”言罢,他转身隱入夜色,背影如鬼魅。
夜深库房,三人心事
夜色浓如泼墨,浣鏢局库房之內,木墙斑驳,昏黄灯笼摇曳,光影如鬼爪乱舞。寒风从窗缝钻入,刺骨如刀,割得人脸生疼。
三张草蓆,三人静坐,各怀心事。
沈浪倚著木箱,半躺半坐,胸前绷带渗出暗红,他却浑不在意。手指轻抚伤处,动作缓如抚琴,眼神温柔似水,仿佛能滴出蜜来。一年前,李园园那惊鸿一瞥,点燃他心底一簇火苗,那火烧得炽烈,烧得他甘为她挡剑,剑锋入肉,他只觉心安。他自怀中摸出一枚纸鹤,摺痕细腻,指尖摩挲,似在触碰她的容顏。月光洒落,映出他脸上的痴意,亦映出一丝隱痛。他低头,纸鹤被攥紧,皱成一团。
平风遥独坐窗边,背对屋內,白髮如霜,月光勾勒出他孤冷的轮廓。他手中握著两块五担山之石,粗礪冰凉,拇指摩挲石面,眼神沉如深潭。那风无形无跡,如鬼似神,他皱眉凝望月色,似欲问个究竟:是敌是友?是人是鬼?石棱硌得掌心生疼,他却握得更紧。月下,他面如冰雕,藏著一抹不安。
李青儿立於门侧,手持一根木棍,权作长剑。衣衫被风吹得鼓盪,额上汗珠如雨。他挥棍迟缓,如老僧入定,一招一式,抖若残叶。那日交手,他剑偏三分,若非平风遥援手,他早已命丧黄泉。失败如毒蛇噬心,他咬牙挥棍,棍尖划破空气,低啸阵阵。棍停,他闭目深吸,手仍颤抖,猛睁双目,再挥一棍,稍稳,却仍带犹豫。月光下,他影瘦而长,似不甘之鬼。
库房寂静如死,烛芯偶爆,风拂梧桐,沙沙作响。三人无言,心事如潮,影子交叠於墙,宛若三柄刀,默默对峙。
李园园独坐闺房,凝视铜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总有人伴她身侧,这感觉她从未有过。那日沈浪为她挡剑的一瞬,她心底似有暖流涌动,或许,这男子值得託付。夜风愈冷,刀锋愈利。
平风遥推开库房门,步入廊道,左肩伤口渗血,痛如针刺,布条黏於皮肉,每动一下如撕裂般剧痛。他轻按伤处,血跡暗红,指尖温热。他走向药肆,脚步轻如狸猫,廊下灯笼摇曳,影子扭曲,似幽冥使者在低语。
药肆门缝透出暖光,摇曳如鬼火。他推门,木轴吱吱作响,如夜梟低鸣。屋內药柜林立,层层叠叠,宛若古墓石碑。空气中草药苦涩与夜合欢甜香交织,刺鼻而醉人。墙角烛火摇曳,暗影如兽潜伏,伺机而动。药柜上瓶罐错落,標籤泛黄,似在诉说岁月秘辛。
李园园背对门口,踮脚取药罐,素衣薄如蝉翼,湿发披散,发梢滴水,留下暗痕。皂角香混著药味,繚绕不去,似她的影子,缠人又疏离。烛光勾勒其身影,纤细如柳,摇曳如画,宛若幽谷寒梅,孤傲中带刺。
平风遥欲退,脚却误触门槛,发出轻响。
“谁?”李园园猛回头,手按鞭柄,眼神如刀,寒光凛冽。
“配药。”平风遥举起血布,语气冷如冰霜,眼中却藏一丝疲惫。
李园园轻哼,上下打量他,嘴角微撇:“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她侧身让开,鞭梢轻敲案台,脆响迴荡,“自己取。”
她瞥他一眼,目光如针,探究深藏。
药柜前,两人错身,平风遥嗅到她发间皂角香,夹杂药草苦涩与夜合欢的诱人气息。他取金银、白芷、当归,手法流畅如行云流水,研磨药材,稳若磐石,药末如雪飘落碾中,沙沙声细微而沉静。烛光映照,他白髮如霜,眼神深邃,似藏千年之秘。
李园园挑眉,戏謔道:“你倒像个药师。”
“略懂一二。”平风遥头不抬,手不停,药碾转动,节奏如心跳。
“还懂些什么?”她上前一步,鞭梢划弧,似蛇吐信。
“热毒之方。”他抬头,眼中寒光一闪,如剑出鞘。
李园园手僵,药碾顿止,案上艾草散落,似她心绪,乱了片刻。
“你怎知我在配此药?”她声冷三分,眼中却添好奇。
“猜的。”平风遥指案上寒水石,语气平静,“此药专治內热,外伤无用。”
他顿了顿,忽问:“你夜闯五担山,也是为药?”
李园园冷笑,抓起艾草砸入药碾,药末飞扬如雪:“与你何干?”动作粗暴,眼中却藏试探。
平风遥不理,继续道:“热毒分三品。下品,黄连配竹叶,清热泻火;中品,加寒水石,引药下行;上品……”他目光如刀,直刺她心,“需竹沥,护肺。”
李园园停手,凝视他,敌意渐化探究:“你倒有些门道。”
她语气缓和,鞭梢垂下,轻敲靴面。
“皮毛而已。”平风遥唇角微扬,笑如月下清辉。
李园园自药柜底层取出一青瓷瓶:“这是爹爹常用清心丹,白芷、冰片、雪莲。”
平风遥轻喃:“白芷?”脑海浮现蜀山剑客白芷的身影。
李园园挑眉:“白芷有何不妥?”
他摇首:“无不妥。”接过瓷瓶轻嗅,皱眉道:“总鏢头中的非寻常热毒。”
李园园猛攥药碾,烛火爆响,黑眸映出跳动的焰光:“你怎知我爹中的不是寻常热毒?”声音低沉,似压著一团火。
平风遥深吸,药香刺肺,凉意入骨:“此药虽凡品,却是上品。上品难解,必非凡毒。”
李园园眼神如刀,声低如风:“练功淤积,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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