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坟林间敘旧事 密林客栈现疑云(1/2)
春寒料峭,岷江水冷,薄雾锁江。
风,自江面捲来,带著刺骨的寒意,也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平风遥与李青儿立於岸边,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远处那艘在雾中渐行渐远的船影。
船影模糊,如同鬼魅,在江面上飘忽不定。
李青儿的眉头蹙了起来,声音里带著几分急切:“平大哥,他们渡江去了,咱们怎么办?”
她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剑鞘上还沾著清晨的露水。
平风遥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江面上游移,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腰间的牛皮袋,袋中的钢针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微微震颤。
远处,一艘破旧的小舟慢悠悠地靠了岸。船头斜插著一根竹竿,竿上掛著一块破布,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写著一个歪歪扭扭的“渡”字。风吹过,布片翻卷,露出了下面暗褐色的血跡。
船尾,一个头戴破旧斗笠的老艄公,背影佝僂,正不紧不慢地用长篙撑著船。他的动作很慢,却异常沉稳,仿佛与这江水融为了一体。
“走,我们也渡江。”平风遥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迈开步子,走向那艘渡船。脚下的湿泥被踩得吱呀作响,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李青儿紧隨其后,步履依旧轻盈,但眼中的忐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悄悄打量了一眼那老艄公,见他依旧低著头,专心致志地摆弄著船桨,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深陷的眼窝,目光浑浊,却又似乎藏著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老伯,”平风遥拱了拱手,声音平静无波,“渡江,一人多少钱?”
老艄公这才缓缓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张布满沟壑的脸,皮肤黝黑,嘴角咧著一道早已癒合的旧疤,似笑非笑。他打量了平风遥片刻,声音沙哑得像是秋风吹过枯枝:“一人五个钱。”
平风遥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十个铜板,递了过去。铜板在他的掌心有些发烫。
“我们去对岸。”他沉声道。
老艄公接过铜板,枯瘦的指尖如同老树的根须,动作却稳如磐石。他將铜板揣进怀里,淡淡地说道:“上船吧。去对岸是五个钱,若是想去得再远些,那便得十个钱了。”
说完,他转过身,长篙一点,小船微微一晃,便缓缓离了岸。
平风遥和李青儿跃上船头,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江风扑面而来,带著湿冷的寒意和水汽。
平风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瀰漫的雾气,心中思绪翻腾。那艘载著仇人的船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白雾之中。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腰间的牛皮袋,钢针的寒意,透过皮革,丝丝渗入指尖。
李青儿站在船舷边,剑鞘轻轻叩击著船板,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伯,你方才说,去得再远些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清亮,在这寂静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老艄公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方才渡了几个杀猪的。”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对岸,语气悠长,“顺著江水,往皇坟山去了。他们给的是十个钱一个人。”
“杀猪的?”平风遥心中一动,追问道,“他们去了何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急迫。
老艄公眯起了眼睛,指尖在长篙上轻轻敲击著,淡淡地说道:“皇坟山。”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层层叠叠的白雾,“不过,老儿瞧著,他们若是去得晚了,那皇坟山,怕是就要变成他们的真坟了。”
“皇坟山?”李青儿一脸疑惑,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剑柄,“那是谁的皇坟?”
老艄公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浑浊的江面上,声音低得如同耳语:“那便不晓得了。左右不过是个名头,听说那地方,也寻不见什么正经的皇坟。”
他手中的长篙未停,小船在江面上行进得飞快,只听得江水哗哗作响。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小船便已靠上了对岸。
平风遥与李青儿跃下船,回头望去,那老艄公早已撑著船远去了。小船的影子很快便隱没在浓雾之中,只余下一段低沉而苍凉的川江號子,在江面上若隱若现:
“剔骨要剔透,见心不见头……嘿哟……嘿哟……”
那声音飘渺不定,仿佛是从江底幽幽升起,又像是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带著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平大哥,这老艄公……有些古怪。”李青儿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握著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目光警惕地扫向平静无波的江面。
平风遥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岸边的泥地上。那里,赫然留著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泥浆尚新,还混杂著几点暗红色的血跡。
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抹过其中一个脚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平风遥心中暗道。
江风吹过,岸边的草木沙沙作响。远处,山峦起伏,隱约可见一座孤零零的山峰,形状酷似一座巨大的坟冢,被浓密的雾气繚绕著,透著一股说不出的诡秘气息。
李青儿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山峰孤零零地矗立在江边,在雾气的笼罩下,更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堆,一股寒意从脚底油然而生。
她指著远处,轻声问道:“那……那便是皇坟山?”
平风遥的目光冷冽如冰,沉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他迈开步子,循著那串脚印,踏入了茂密的林间。李青儿紧隨其后,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幽深的林中了。
密林之中,古木参天,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只有零星的光点,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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