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张画像,神情共鸣(1/2)
“奇怪,这大晚上的又是谁?”
陆明生下床开门。
一开门,竟是白天所见的那位苍髮老太,脚边放著柴禾。
“这是没卖完,又找上我了?”
陆明生不禁想著,於是开口道:“阿婆,你究竟要干什么,我说了我不买柴禾的。”
白髮老太连连摆手:“不卖不卖的,我来这,是想请你画画的。”
“画画?”
陆明生眉毛一挑,身形侧边,让开一条道:“那你进来吧。”
之前来找他画画的,大多都是长袍青衫之流,多是附庸风雅,不见布衣百姓来画像。
仔细想想也是,布衣百姓整日为生活忙碌,哪有什么时间来画像呢,不愿乱钱,也没有多余的钱在这地方。
白髮老太坐在木椅上,手指在摩擦著已经洗的发白的衣角。
她的牙齿已没剩几颗,嘴巴往里凹陷,陆明生坐在她的对面,拿起画板观察著老太。
这时,老太开口了,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给我画,是给我老伴画。”
“给你老伴画?”陆明生看著她,亦或道,“那他怎么人没来呢,而是你来?”
烛光在屋內摇曳,晃动的光影下,老太的那一双浑浊眼睛有一瞬间更加暗淡了。
她眼皮耷拉,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我老伴他,他过世了……”
“我听说你画人画的很像,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可是,可是我一老太婆家的来找人画画,在街上怕是让人看笑话。所以晚上来找你,陆公子,別见怪……”
白髮老太低著头,看著自己的手指在衣角上摩擦,声音变得与她的身形一样小了。
要不是陆明生五感见长,只怕是要凑近才能听得到了。
陆明生倒是不在意,给谁画不是画,说道:“无妨,那你还记得你老伴的模样吗,你说我来画就是了。”
“记得记得……”
这时的老太眼睛一亮,仿佛陷入了一种回忆,慢慢说道:“他啊,有一双浓浓的眉毛,我每次都喜欢摸他的眉毛,软软的很舒服的。一双眼虽然小,但一看见我就好像在发光,我也喜欢他的眼睛,黑黑的,像在照镜子。耳朵很大,耳垂肉肉的,小时候我总是揪他的耳朵玩……”
白髮老太坐在那,说的絮絮叨叨,没有章法,似乎在借著描述外貌的机会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陆明生也没催,安静的听他回忆,边听边看著老太,她的眼睛虽然浑浊,看不清,但是在回忆的过程中,有一抹神韵在渐渐发光。
述说的回忆带著情绪,从心底处涌来。
陆明生看著那一抹神韵,里面蕴含的感情浓烈。
自从东来紫气入玄关后,他的神魂又得到进一步提升。
当他聚神看去的时候,或许是老太的的思念太过浓烈,一瞬间,似乎起了共鸣,看见一幅幅画面。
“阿哥,你来了。”阿妹扎著两根麻辫,笑著很开心。
“驾驾,吁——”阿哥骑著竹马而来,停在阿妹面前,一笑,“阿妹,上马,带你遨游天下。”
阿妹笑嘻嘻的看著他:“嗯,好!”
十八岁的阿哥总是有一副幼稚的面孔。
她跨了上去,搂著阿哥的腰。
“坐好,走了。”
两个人,四条腿,胯下一根竹马,向著远方而去。
骑到天边一片红。
两人在半坡上看著夕阳落下,把两人照的红彤彤。
阿哥看著阿妹发烫的脸颊,阿妹紧张的用手摩擦衣角。
影子很长很长,慢慢的,靠在一起。
晚霞覆盖身上,像披了通红嫁衣。
他们成婚了,像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过著男耕女织的生活。
他们过得很幸福,似乎老天看他们太过幸福,便没有让阿妹怀孕,不让孩子分走他们的幸福。
平凡的日子在一天天过去。
有人老去,也有人离去。
没有阿哥后,阿妹也没哭,一个人挑起柴禾去卖。
只是总有那么一瞬,恍惚间想起阿哥,会有阴雨落下。
当记忆越来越旧的时候,她仍记得阿哥的模样。
但是,她怕,怕有一天彻底忘了阿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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