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下鱼群（1/2）

农历腊月二十四，离春节还有几时间。

李一凡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凝结成霜，掛在围巾边缘形成细小的冰晶。他紧了紧身上的袄，这是去年冬天扯布，母亲熬夜赶製出来的。虽然针脚粗了些，但厚实暖和，足以抵御四九城的严寒。

东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前门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摊贩支起了炉灶，炸油条的香气混合著豆汁儿特有的酸味在空气中飘荡。几个穿著臃肿的孩子围著葫芦摊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晶莹透亮的山楂串，小手攥著不知攒了多久的零钱。

“腊八粥，热乎的腊八粥！“一个裹著头巾的老妇人推著独轮车沿街叫卖，车上的木桶盖著厚厚的被，揭开一角便冒出腾腾热气。

李一凡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张旧钞票——这是他以前存下的。犹豫片刻，他掏出五分钱买了一碗。粥很稀，但里面的红豆、生和枣子让这寡淡的早晨多了些甜味。他蹲在路边慢慢啜饮，看著街上逐渐增多的人流。

现在的北平，已经焕发出新的生机。去年此时，城里还瀰漫著战爭结束后的不安与萧条，而现在，商铺门前掛起了红灯笼，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虽然物资仍然紧缺，但人们脸上少了惶恐，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喝完粥，李一凡沿著地安门外大街向北走去。他今天没什么特別的事要做，只是想看看这座正在甦醒的城市。转过菸袋斜街，什剎海的冰面在晨光中泛著青白色的光。往年这时候，冰面上应该挤满了滑冰的人，但今年却显得冷清许多。

走近了，他才发现冰面上有几个模糊的人影。那不是嬉戏的市民，而是几个衣衫襤褸的男子，正用简陋的工具在冰面上凿洞。他们穿著补丁摞补丁的衣，有的甚至只裹著麻袋片，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瑟瑟发抖。

李一凡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终於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捕鱼。冰窟窿旁放著几个破旧的木桶，偶尔有人从冰洞里拉出一条挣扎的鱼，便会引起同伴们一阵欢呼。

“同志，你们这是？“李一凡忍不住走近问道。

一个满脸冻疮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隨即又黯淡下去。“討口饭吃。“他简短地回答，继续用铁钎凿著冰面。

李一凡这才注意到，他们用的工具五八门——生锈的铁棍、断了一半的冰鑹，甚至还有磨尖的钢筋。冰面上已经凿出了七八个窟窿，但收穫寥寥，木桶里只有几条巴掌大的小鱼。

“这能抓到鱼吗？“李一凡蹲下身，好奇地问。

“运气好能逮著几条。“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喘著粗气说，“湖里的鱼早被捞得差不多了，就剩冰层下面还有些漏网的。“

李一凡点点头。他听说过，战爭期间城里粮食紧张，什剎海的鱼几乎被捕捞殆尽。这些人大约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是找不到工作的贫民，只能靠这种原始方式碰运气。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但现在，看著这些饥寒交迫的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

“我能试试吗？“李一凡指了指冰洞。

几个捕鱼者交换了下眼神，中年男子耸耸肩，让开了位置。“小心別掉下去。“他嘟囔道。

李一凡跪在冰洞旁，假装观察水面，实则悄悄释放出自己的感知力。冰下的世界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幽暗的水中漂浮著细小的冰晶，几根枯萎的水草隨波摇曳。他的意识像无形的触手向四周延伸，十米、二十米...在约三十米外，他感知到一小群鱼正缓慢游动。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那种熟悉的力量在体內涌动，通过无形的通道向鱼群延伸。他“看“到其中一条较大的鯽鱼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包裹，开始挣扎。李一凡额头渗出细汗，这条鱼比他以往尝试移动的任何物体都要重。

“有了！“年轻男子突然惊呼。

李一凡睁开眼，看到一条足有两斤重的鯽鱼出现在冰洞里，旁边的人用抄网一捞，啪嗒一声落在冰面上。鱼鳃一张一合，尾巴拍打著冰面，溅起细碎的水珠。

他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捕鱼者们看著鱼，將信將疑，几人抓了半天才抓三条，这少年刚来就抓一条这是运气？但飢饿很快战胜了疑惑。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鱼抓进桶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小伙子运气真好！“中年男子拍拍李一凡的肩膀，“要不要再试试？“

李一凡犹豫了。继续使用能力风险太大，但看著这些人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拒绝。况且，他自己也好奇能力的极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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