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引草,冰涎虫(2/2)
但其根源似乎指向冰坡下方,一处巨大冰缝之中。
“阿阑,抓紧我!”
江临临眼中血丝密布,暴喝声压过风啸。
他不再犹豫,体內磐石劲如山崩般爆发,祖力更是如岩浆奔涌,瞬间灌注双腿。
他猛地一蹬脚下冰面,“轰”的一声,坚冰炸裂。
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掷出的巨石,裹挟著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竟主动迎著那冰晶触手最密集的冰缝入口撞了进去。
罡风在耳边化作悽厉的鬼哭,冰晶触手擦著身体激射而过,带起的寒气几乎冻结血液。
下坠感骤然消失,伴隨著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入冰层的咔巨响和江临压抑的闷哼。
环首刀深深楔入冰壁,巨大的衝击力几乎將他的臂膀撕裂。
他死死抓住刀柄,悬在半空,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
下方几尺处,似乎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冰台。
他强忍剧痛,拔刀跃下,脚踏实地后迅速解开皮绳,將阿阑安置在一块背风的冰棱后,做了个声的手势。
他侧耳倾听,在这死寂的极寒中,前方传来一种低沉粘稠的咕嘟声。
江临屏息凝神,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贴著冰壁悄无声息地前进。
转过一道布满冰锥的隘口,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数丈外,一个巨大得几乎填满地下冰窟空间的幽蓝色胶状物,正如同活物的心臟般缓慢而有力地搏动著。
它通体半透明,內部流淌著散发著微光的蓝色浆液。
在其核心深处,一颗拳头大小,宛如最深邃黑曜石般的晶核,隨著搏动闪烁著不祥的幽光。
无数条或粗如儿臂的冰晶血管从这团胶质中延伸出来,深深扎入四周的冰壁,贪婪地吮吸著地脉的极寒之力。
整个空间瀰漫著令人作呕的腥甜与深入灵魂的阴冷。
那应该就是冰涎虫的母巢,寒髓的聚合体。
另一头,母虫几乎是瞬间就感知到了入侵者。
那规律的搏动猛然一滯,隨即胶状体剧烈沸腾翻滚。
数十条尖端闪烁著金属寒光的巨型冰晶触手如同长矛,带著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朝著江临四面八方疯狂攒刺。
每一击都蕴含著洞穿铁甲的巨力和瞬间冻结血液的极寒。
江临怒吼一声,不退反进。
【断雁十三刀】的精髓被他催发到极致。
刀光化作一团泼水不进的银亮光球,在狭窄的冰窟內疯狂闪烁跳跃。
【听风】的技艺发挥到巔峰,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到毫巔,刀刃总能斩在触手力量流转的节点或相对脆弱的连接处。
断裂的冰晶四处飞溅,粘稠的毒液溅射在冰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然而,断裂的触手几乎在呼吸间便从母虫主体上重生,且重生后的触手表面覆盖上一层更加坚硬的冰甲。
江临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刚渗出便被冻结成冰渣掛在眉梢鬢角。
內劲与祖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双臂肌肉撕裂般剧痛,虎口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明白,防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眼中厉色爆闪,他猛地一个近乎贴地的铁板桥,险之又险地让三条触手擦著鼻尖和后背掠过,带起的劲风颳得脸颊生疼。
同时,他双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侧面袭来的触手,將全部的生命力、磐石劲的厚重、祖力的狂暴,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的环首刀。
“死!”
江临的咆哮在冰窟內迴荡,瞬间压过母虫的咕嘟和触手的尖啸。
环首刀刀身嗡鸣震颤,泛出的血色光晕骤然炽烈,仿佛燃烧的鲜血。
刀锋发出悽厉如龙吟般的破空声。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赤色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那团搏动的幽蓝胶质,目標直指核心处的黑色晶核。
“噗!”
没有预想中的坚硬碰撞,刀锋如同刺入一团粘稠冰冷的油脂,毫无阻碍地深深没入,
精准地刺中那颗黑色晶核。
一股冰冷邪恶的意念顺著刀身猛地冲入江临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思维几乎冻结。
“吱嘎一”
一声非尖锐到足以震碎灵魂的惨豪从母虫体內爆发。
那庞大的幽蓝胶状物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疯狂地颤抖、收缩、扭曲、膨胀。
表面的冰晶触手瞬间崩解气化。
最终,!
一声沉闷如闷雷般的巨响,整个母虫轰然爆裂,
粘稠冰冷的蓝色浆液混合著无数细碎的黑色冰晶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那块被刺穿的黑色晶核,在爆裂的中心,光芒急速黯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隨即啵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为了一小撮如同灰般的黑色粉末。
被爆炸的气流卷散,消失在冰窟深处刺骨的寒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