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精灵谷（18）（2/2）

精灵母树没有让寧不三为难，而是自己做出了选择。

她轻哼著歌，主动点燃了自己的年轮，暴涨的翡翠火焰照亮了整个已经荒芜的精灵谷。

所有的精灵都看到了燃烧的火光，也听到了熟悉的歌谣，发出低声的悲鸣。

赫卡忒脸上掛著明艷的微笑，她回头望向寧不三，问道：“碍眼的东西消失了，你不应该笑笑吗？”

寧不三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那泪光很快被怒火吞噬。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维持住岌岌可危的理智，不让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那轮猩红之月还在天上掛著，赫卡忒隨时可以覆灭精灵谷十万多的精灵。

寧不三望著赫卡忒，一字一顿道：“说话算话，你不能再伤害精灵谷的精灵了。”

明明杀了討厌的傢伙，但赫卡忒看到寧不三此刻的表情，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赫卡忒歪了歪头：“宝贝，这时候你不应该说爱我吗？”

寧不三的嘴唇颤抖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將所有的愤怒和憎恨都咬碎在齿间。

“我……爱……你……”

赫卡忒愉悦地勾起了唇：“乖孩子！”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摆脱苏利耶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宝贝，期待吗？”

寧不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期待。”

他发誓，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一定会让赫卡忒付出代价。

赫卡忒笑著说：“等下次，我就能用我最美的本体和你相见。”

在猩红的月光下，赫卡忒红唇轻启，每个字都在臼齿间碾碎重组，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对寧不三来说最恶毒的诅咒：

“妈妈最爱你了。”

红月消失，赫卡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寧不三跪坐在燃烧的母树身边。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算诸事顺意。

这是寧不三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母树哼的歌谣还迴荡在耳边，他终於品尝到失去是什么滋味。

死亡赋予生命的价值。

可他不想看到死亡。

那就……

造物！

寧不三抬起头，母树躯干燃烧的赤焰映亮了他的墨绿眼睛。

在造物者的瞳孔里，死亡与新生，不过是一次眨眼。

……

神域。

圣光照耀之下，苏利耶的影子开始蠕动，而后凝聚成人身蛇尾的美艷女子。

苏利耶嘆了一口气：“你做的这一切，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如果得不到他，那就杀了他！”赫卡忒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刀刃划过玻璃，带著疯狂的占有欲和毁灭欲。

苏利耶平静地说：“你捨不得。”

“是啊……我捨不得……”

赫卡忒的语调骤然降低，变得轻柔无比，带著一种病態的依恋，仿佛在诉说著某种无法割捨的执念。

苏利耶皱了皱眉：“疯子。”

赫卡忒大笑起来：“可我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她是混沌的化身，是疯狂的源头，是执掌黑暗权柄的毁灭之母，自诞生起就拥有正神神位。

可就是她这样的存在，竟脱胎於光明神的暗面，与光明神一体同生。

自光明中孕育出的黑暗，是最完美的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