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爷爷讲，那过去的故事（上）（1/2）

“七百年前，我的师尊忘霄真君得证元婴，於是开始云游九州，探索衝击化神的机缘。”

“当適时也，她从西南境进入寧州，游歷赤水，乌蒙，沿金沙大江向东南而去，在十万大山山脉的尾巴上，正好看见八峰山。”

“八峰山虽然景色奇绝，但作为灵脉却诞生颇晚，当时不过是下等灵脉罢了。”

“但是师尊偏偏心血来潮，取消了原本穿越十万大山的计划，决心在八峰山传下道统，欲以灵脉韵养之法培养八峰山，使之伴隨宗门共同成长，待到宗门成为寧州乃至九州知名的名门大宗，八峰山也会隨之而成长为上品灵脉。”

“她甚至还放出豪言，直到她培养出八位金丹修士，让八峰山每座顶峰，都有一位真人镇守，她才会再次踏上旅途，寻求突破化神之境。只可惜……”说到这里，周远不禁神色黯然。

还未等周意诚想出什么话语开解自家祖父，周远已经回復了过来，带著一点追忆和自豪，继续讲述道：“师尊她乃当时——不，直到现在，元婴真君中少有的强大剑修，祖上据说传承有远古修士，比武寧仙人还要久远许多，传说中九州世界第一位飞升的仙人，天虹剑仙的道统。”

“师尊家学渊源，踏上仙途后一路更有奇遇，她在八峰山闭关三年，整理一身所学，开创出『以意为神，以剑为躯』一路直指元婴境界的修行传承，宗门也被命名为——意剑门！”

“因为是元婴真君开创的宗派，所以意剑门开山之时，不仅方圆千里的仙宗和散修前来祝贺，寧州五大宗门也派出金丹甚至元婴长老登门拜访。”

“师尊在开山之时小露一手，不仅以元婴中期修为震慑群雄，也让五大宗门为首的各大仙宗认可了师尊正道的身份。”

“那时的意剑门何等煊赫！”

“名门大宗视之为友，小宗和各路修仙家族，散修则寻求意剑门的荫庇和保护。”

“每年都有眾多想要踏上仙途的求道者来到八峰山脚下，只为在三年一次的开山门中能拜入意剑门下。”

“六百二十多年前，我和......”周远的话语渐渐低了下来，六百多年了，当年一起结伴求仙的伙伴早已成为过往云烟，原以为自己入门时记忆会永刻於心，到现在也已经蒙上一层昏黄的色彩，变得曖昧而模糊。

他在入门前的记忆，能够稍微清晰一点记起的，只有他把自己被意剑门收录门下的消息告诉山脚下陪同而来的族人伙伴，大家开心的场景，特別是当时家族的顶樑柱，寿元將近的筑基老祖父的神色——周远记忆中祖父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但他始终忘不了祖父那饱含欣喜，骄傲，和一丝落寞的眼神，还有最后的勉励：“仙途漫长且阻，当篤志而行。”

现在，他看著面前神色专注的周意诚，也有那么一瞬恍惚：同样是祖孙相对，同样是祖父一方寿元將近，孙辈將踏上远大而艰险的道路，或许，这真的是……

这些念头在周远脑海不过一转瞬，甚至没让周意诚发现不对，就自然把话继续下来：“……伙伴们一起来到八峰山脚下求仙缘，承蒙师尊青眼，我有幸被录入门下，成为意剑门內门弟子。”

“师尊她修为高深不说，在教导之道上也颇有见地，她从来提倡修仙修真即求真，既要求真，那便要顺心而不纵意，自省而不刻意。她从来不要我们死磕修为境界，而是当用功时用功，当休息时休息，当玩乐时玩乐。”

“师尊不同於一般全身心奉献给剑的主流剑修，她博学眾长，在五行，神念之道也有所建树，也精通数门修真百艺。她倡导我们触类旁通，多接触修真百艺，培养自己的爱好，更有助於在修真之路上走得更远。”

“师尊在对外交流方面从来称不上长袖善舞，但也结交了不少真心朋友，她时常会延请好友们，让那些前辈为我们开讲解惑，或者交流修真百艺的心得。在意剑门，我终於明白什么是大家气度，仙家风采。”

周远说著说著，苍老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或许是见识了新天地，心胸变开阔的原因，我进入门中，修为进境就颇快，入门三年，成功筑基，当时我还不到三十岁，进而得师尊厚爱，成为她年纪最小，”话音顿止，然后又低声继续道，“也是最后的亲传弟子。”

沉默了一会，周远才继续说道：“我是师尊的第七名亲传弟子，可惜，我始终没有等到我的八师弟或者八师妹，唔，加上我，师尊座下四男三女，按照师尊的性子，要是真再收徒，必然是我的八师妹了，呵。”他微微一笑，继而又摇了摇头，长舒口气。

接著，他的眼神越过面前的孙儿周意诚，望向已然破败的石桌石椅，仿佛望穿了数百年的时光，把那些灿烂时光的光辉慢慢匯聚到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