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权贵纷至（2/2）

“暂未调离。”科摩克一边寒暄一边上下打量，“西北局势……仍不太平吧。”

“天寒路滑，边地易变。”查尔斯平静应对，语气平和却未鬆懈半分。

一旁，科摩克的女儿——爱丽丝·科摩克缓步而至。

她约莫十三四岁，金髮编成整齐髮辫，碧蓝眼眸中闪著些羞涩与好奇。“罗斯少爷……我是爱丽丝，久仰您的魔法天赋。”

罗斯微红著脸行礼：“爱丽丝小姐您好，我……只是初学者，不敢当。”

他不太適应这样的交际，被妹妹詹尼在一旁轻轻踢了一脚。

“她是在夸你，哥哥。”詹尼俏皮地嘀咕道，又轻轻拉了乔安的衣袖，“母亲，他又要脸红了。”

爱丽丝似是想掩饰自己的胆怯，悄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罗斯，“这是我亲手做的……星辰领针，我的魔法老师为它加持了符文，水系法师佩戴能平衡魔力波动。”

罗斯连忙接下，手指微颤，尷尬地连说了三声“谢谢”。

乔安轻轻一笑，目光在女儿和儿子之间流转，自有一份母亲特有的温柔与洞察。

忽而，厅中光线微暗，一阵高亢號角响起，伴隨著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正是帝国国舅，大陆四大商会之一的波特家主——阿鲁西尼。

他身著玄红色双排扣礼袍，肩披褐金纹边的披风，佩戴著一副印有红藤纹的黑皮手套，整个人宛如一柄藏锋之刃。

他望向查尔斯时，脸上露出熟稔的微笑，“查尔斯公爵，威灵顿家的风采，今日尤胜从前。”

“阁下风度亦如旧时。”查尔斯回礼，“听闻波特家族今年在商会中斩获颇丰，想来不止是神恩眷顾。”

两人对视一瞬，寒暄之下波涛暗涌。阿鲁西尼话锋一转：“帝国正值盛世，旧臣新贵理当齐心协力。”

查尔斯的眼神如冬夜池水，平静中泛著波澜。

他看著阿鲁西尼那副温和得几近虚偽的笑容，脑中却浮现出近月来帝都商会格局的几次突变——幕后皆隱有波特家族之手。

“想来阿鲁西尼阁下对新年后帝国的財政改革，也有独到见解吧？”他话音平缓，却如探针般试探。

阿鲁西尼神色未变，只轻轻一笑：“若能助皇帝陛下分忧，自是荣幸。”

两人仿佛棋手在对弈前互拱袖手，然气氛却冷如霜锋。

乔安轻握查尔斯手腕，轻声道：“他……不怀好意。”查尔斯轻轻頷首。

不多时，一道浑厚又庄严的嗓音在厅內响起：“水神佑世，眾生同归恩泽。”

眾人肃然起立，红衣大主教萨托斯缓步而入。他面容肃穆，身披红金长袍，胸前佩戴水神圣徽，步伐虽缓，却带起殿中空气的一丝凝重。

“诸位贵胄，”萨托斯缓缓环视四周，他的声音仿佛源自神像之口，迴荡殿宇，“在这漫长与动盪並存的纪元之末，水神將再一次以圣光指引迷途的子民。”

他讲述起“水神赐福”的传说，其中有一段极具寓意：“神之宠选，不总临於王座之后，有时落於孩童之肩，亦是命定之兆。”

他话锋一转，语调愈发庄严：“你们之中，也许有人不信神跡，但神从未忘记此世。祂將拣选信仰坚定、灵魂纯净者为其之器，用他们的肩膀，扛起即將来临的风暴。”

此话落下，他缓缓看向罗斯所在之处，虽只是一瞥，却如晨光穿破雾靄，令在场诸人神色微变。

查尔斯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然升起警兆；乔安微微侧头，悄然伸手握紧了罗斯的手；而罗斯自己，则未察觉这来自神职高位的“恩典”下，隱藏的炽热锋芒。

午宴隨之开启，金制长桌上摆满象徵水神节令的素食，乔安亲手替詹尼斟汤，詹尼却皱鼻抱怨：“教廷的食物，没家里的好吃。”

她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往罗斯盘中塞了一块蜜饼，又用手肘点了点哥哥：“別走神，吃这个。”

查尔斯却只是淡淡一笑，用银叉切碎盘中那片鱼排，动作利落如心事斩断。

午宴尾声，眾贵族已然陆续向主殿移动，准备参与即將到来的“神之洗礼”与“神佑天幕”两仪。

教廷正殿门扉在阳光照耀下泛出温润金辉，而那扇厚重的门后，正有更深的波澜，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