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极限共鸣（1/2）

克里斯托半身嵌於崖石之间，鎧甲破裂，血跡沿剑锋滴落，凝在岩缝间已成黑红的冰。冰霜之剑插在碎石之中，剑脊微颤，似仍在承受那场不属於人类的碰撞余压。

远处雪雾未散，一道巨大的龙影缓缓靠近。

巴伦纳什並未展翅，也未再次出手，只是俯瞰著那个依旧跪在崖边、单膝支撑的身影。

“人类依旧这般孱弱……”

它的声音低沉如地脉隆动，却又不急不缓，像是一场迟来的审判。

“连你这所谓的圣骑士，也不过如此。”

它没有咆哮，没有戏謔，语调平直，却穿透骨骼。

克里斯托未答。

他一手扶剑，另一手撑地，指节苍白如雪，隱隱颤抖。残破的肩甲下，胸腔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沉重的断裂感。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力气正从四肢末端缓缓流失，只能勉强维持半跪姿態，肩背如山体般沉默。他低著头，嘴角的寒气尚未完全散尽，落在碎石间，留下一抹冻结未融的雾白。

风雪重新开始下落，飘得很轻，却无声地將那句龙语反覆压在空中。

奥曼自远处缓缓行来，黑色龙纹战靴踩过碎冰之上，声息极轻。直到他走上断壁尽头，立於两者之间，身形未动，目光向下。

他俯瞰著克里斯托，语声不高，却如寒崖落石，直坠心底：

“你以为你败於蛮力？”

他顿了顿，语气平缓而锋利。

“不……你败在血脉。”

克里斯托没有抬头。

奥曼继续道来，声调不变。

“龙族出生，便已是你们大部分人类骑士毕生所求的七阶月辉骑士的实力。”

“他们不修斗气，不修魔法，亦无需捲轴、法杖或核心引导。”

“他们以混沌为源，以血为契，以躯为阵。”

“天生十级全系元素亲和力，极限共鸣。”

“你眼前这位——巴伦纳什，他已至龙王之境。”

“若將此层级投放於你们人类体系……应属圣阶极致本源，且绝对碾压任何同级存在。”

崖上风雪静默。

克里斯托轻微动了动，支撑身体的剑微微陷入岩石。他仍旧低著头，呼吸尚未恢復均衡，但声音已带著些许恢復过来的清晰：

“若如此强大……”

他停顿，唇角微挑，像是笑了笑。

“何以被放逐於此？”

他抬头看向奥曼，语气带著淡淡的讥誚。

“如此种族，若非繁衍艰难、族群稀薄，五神又凭什么立界为王？”

他语锋微顿，眼中锋光一闪：

“龙族，再强大的力量却也不能遨游天地，何等悲哀？”

冰霜在他唇角凝起，目光却沉静如冰下深潭。

奥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他一息。

那一息里，他的面具下神情不可见，唯有眼神轻敛，藏起一瞬几不可察的沉色。

片刻，他缓缓低声答道：

“大道或许公平……”

“但命运，从不讲道理。”

冰雪落在断壁之上，凝固在那句低沉的回应之后。

克里斯托未动，巴伦纳什亦未言。

短暂的沉默让整个冰原在那一刻都停止了风雪的呼號。

高处的奥曼缓缓转身，目光重新落回下方的二人之间。他目色平淡，却隱约有一丝复杂的审度在其中。隨后，他轻轻启唇，语声缓缓落下：

“巴伦纳什，怜悯一下这可怜的人类吧。”

声音並不高，但字字如落石入水。

“以他熟悉的形態与其战斗。”

“我们好不容易等来一位够格的传承者。”

他的语调极缓。

“適当放水，也不无道理。”

巴伦纳什没有回应。

它只是微微偏首，明显这句话並未取悦於它。冷哼声自鼻腔深处逸出，低沉如冰崩断层。

下一刻，它仰首而啸，未发声波，银光已起。

整具龙躯之上，鳞光忽明忽暗，沿脊椎一线绽裂出如闪电般的细密裂痕。每一道裂痕都是一道结构的收束，鳞甲、龙骨、筋络皆在剧烈光息中旋收塌缩，仿佛天地规则正在从他身上主动剥离。

在一片银焰与紫芒交织的光爆中，那具遮天蔽地的龙形彻底压缩塌解。

光涌之间，一道人影缓缓步出。

银髮披肩，金瞳如烈日，身高近两丈，肌肉如青铜铸就，皮肤之下有银白战纹若隱若现；肩胛处，黑金龙纹自锁骨一路延至背脊，龙力隱逸而不动。

他未出声。

却只是站在冰原之上，四周气流便自行避让，地脉微颤，天地都自动为其让路。

奥曼不再言语，只是抬手一挥，一道乳白交缠紫辉的能流如丝缕清水般落下，灌入克里斯托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