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直道与栈道规划（2/2）
“总有一天，这条贯穿大陆的直道，会变成现实！”
这番话，已经不再是工程规划，而是一种近乎於信仰的宣告，一个王朝对这片大陆不可动摇的征服意志。
在场的官员们，无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朱高煦的手指，离开了那条黑色的“新京直道”，移向了那片更为广阔，也更为险峻的阿巴拉契亚山脉。
“直道，只是第一步。它能让我们抵达山脚。但要征服这座山，我们需要另一种东西。”
他拿起另一支红色的炭笔，在巍峨的山脉地图上，画出了两条平行的，沿著山势蜿蜓曲折的红色曲线。
一条在山脉东麓，一条在山脉西麓。
紧接著，他又画出数条横线，將这两条南北走向的红线，通过几个被勘探队標记出的山口，连接在了一起。
瞬息之间，整座庞大的山脉，被一张巨大的红色网格所覆盖。
“这这是？”工部尚书已经彻底懵了。
“栈道。”朱高煦吐出两个字。
“栈道？！”
这两个字，就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
他们当然知道栈道是什么。
那是他们的祖先，在蜀中那“难於上青天”的绝壁之上，用血肉和智慧创造出来的工程奇蹟。
在悬崖峭壁上凿孔，插入木樑，再铺上木板，硬生生在云雾中开出一条路来。
可—可那是在蜀地！
在这片蛮荒的大陆，在这座山脉上，修建一个覆盖整个山脉的栈道网络？
这图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山脉上建立一个如此的栈道？
“殿下，万万不可！”
一名老成持重的官员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此举——此举耗费的人力物力，足以將帝国拖入万劫不復的深渊！就算—就算建成了，又有何用啊？”
“用处？”
朱高煦发出一声冷笑。
他走到地图前，用那支红色炭笔，重重点了点那片红色网络。
“这个栈道系统，东西两条主干道，我称之为『东栈”与『西栈”。它们將连接起山脉中所有有价值的矿点、伐未场和前哨站。”
“中间的横向连接栈道，將修建在山脉的天然隘口之上。谁控制了这些隘口，谁就控制了整座山脉的军事主动权！”
“一旦建成，我们的龙骑卫可以在山地中风驰电，我们的商人可以安全地將山中的財富运出。两条主干道的设计，也確保了其中一条若被切断或毁坏，另一条仍可通行！”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那个跪在地上的官员，一字一顿地喝问。
“这，是为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战爭，提前准备好的绞索！”
他俯下身，几乎脸贴著脸。
“你问我有什么用？这就是用处！我再问你，是等到敌人兵临城下，再捶胸顿足，后悔没有早做准备，还是现在就勒紧裤腰带，为子孙后代打下一个万世不拔的基业！”
整个议政厅內，死一般的寂静，
新京直道，阿巴拉契亚栈道系统，
一横一纵，一个巨大的“下”字，构成了朱高煦为帝国未来百年定下的骨架。
这是一个需要几代人，用无数金钱、汗水甚至生命去填充的宏伟蓝图，
在审视这个蓝图时，朱高k煦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了阿巴拉契亚山脉的西侧。
在那里，勘探队用潦草的字跡標註著一行小字：“山脉以西，地势渐缓，疑有万里沃野，一望无际。”
他的心臟，猛地跳动了一下。
密西西比河流域！大平原！
他知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才是这片大陆真正的精华所在！
他的炭笔，在地图上那个遥远的，位於山脉之西的区域，轻轻地点了一下，留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黑点。
这个动作，没有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心神，都还沉浸在那直道与栈道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他们以为，征服阿巴拉契亚山脉，就是这位监国殿下雄心的极限。
他们却不知道，这座在他们眼中如同天堑的山脉，在朱高煦眼中，根本不是终点。
而仅仅是一块跳板。
一块让他能跳得更高，看得更远，最终將整个北美大陆都纳入囊中的跳板！
“规划的优先顺序，你们记一下。”
朱高煦的声音，將眾人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短期內，一切资源，优先保障东天竺公司的远航，优先保障新移民的安置，优先保障工矿业的基本运转。道路，一寸都不修。”
“中期，帝国財政若有盈余，可以抽调部分人力，从新京开始，向西修建直道。修多少算多少，以能服务矿区为第一要务。”
“至於栈道工程，”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是帝国真正强盛之后，向天地宣示我们存在的標誌。现在，你们把它当个念想就行。”
他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把地图和勘探標准细化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遵—遵命——
工部的官员们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掏空了。
朱高煦独自一人，將那两张承载著帝国百年大计的地图，小心翼翼地捲起，郑重地放入一个特製的铁管中，用火漆封存。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前，望向东方。
海天之际，一片蔚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一名亲卫飞奔入內，单膝跪地，声音激动得发抖。
“殿下！东方海面发现大批船队！”
“旗號已辨明，是——是孙旭东船长的旗帜！”
朱高煦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刚刚还在百年之后徜祥的眼睛，瞬间收回了有的深远和浩渺，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
蓝图已经封存。
而现在，为这张蓝图刻下第一笔的利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