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食肉燃命灯(5k)(2/2)
“哇忠犬呲牙了,虎牙看著好锋利好可怕!”
......
直到听到交谈声和脚步声逐渐远去不见,陈星竹才又飘了出来,先是偷感十足的瞄了一眼江离,才凑到徐墨耳边,以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气悄声道:
“老板,这一只艷丽麻雀,一只犬系黑猫,再加上一啤酒医生,她们是怎么能相处成密友的?这不合理啊。”
天知道。
徐墨鬆了口气,总算觉得耳根子清静起来了。
两人走后,熟悉的寧静再次回到了医务室,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窗棱,窗外枫树正烧著最后一茬火苗,两三片红叶打著旋儿,惊起枝头麻雀扑稜稜振翅,抖落几声清亮的啁啾。
清扫桌面后,徐墨享受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
江离抿了一口啤酒,望向枝头的那只雀鸟,想到某人:“抱歉,苏咒师有点嘰喳,这种嘰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点烦恼,但有时候却也让人感觉是在活著。”
“確实。”徐墨看了一眼她:
“不过,我並没有觉得吵,只是有点不適应。”
这类直率完全不收敛情绪,不藏著掖著的咒术师,他还是第一次见,许是跟天性有关,也可能跟修持的咒法有关。
江离点了点头,放下啤酒罐,专心看起哲学书,徐墨也趁机闭目修持咒法,耳边响起轻柔的,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一切都很自然,又很日常。
隨著日光逐渐西斜,到了下午,受伤的学徒陆续到来,徐墨与江离再次忙碌了起来。
持修復咒,治癒学徒的外伤,驱除学徒体內的咒力污染......
不知不觉间夕阳藏入云端,深蓝色的渐变天幕中,天际肆意泼洒著赤金交错的火烧云,伴隨著寒鸦落在梢头,微凉的晚风也从窗口拂进。
这时候徐墨目送最后一位学徒离开医务室,眼神中带著疑惑:
“往年的话,受伤的学徒有这么多吗?”
起码他初上对练课的时候,虽然也有受伤的,但人数並不多,因为学徒之间对练切磋都相当克制,生怕用力过猛伤到对方或是被对方伤到。
毕竟,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之前又是在俗世长大,性格平和良善的还是占据绝大多数。
“也许,聪明的学徒已经猜出来了,冬季的考核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才对对练课异常上心吧。”江离双手叠十,伸了个懒腰后,递过去一罐啤酒。
“给我的?”
“嗯,今日的谢礼,不喝啤酒的话,咖啡?或者是其他的谢礼?徐咒师想要什么?”
她直视向他,此时此刻,磅礴的霞光从窗口闯入,將整个医务室淹没,连带著人的脸庞也不可避免的被染上红霞。
“啤酒就行,谢谢。”徐墨伸手接过啤酒,轻抿了一口,清爽与苦涩在舌尖交替迴荡,似还有一缕柠檬的香水味。
我的我的,我的呢?陈星竹贴在他身后,蕾丝小腿蹬著带有蝴蝶结的黑色小皮鞋,催促般的踢著徐墨小腿后侧。
你想喝自己去要,徐墨给了自家咒灵一个眼神,陈星竹同样眉目传话好好的人怎么还护食。
徐墨不理会径直喝著啤酒,陈星竹气急顶著河豚充气脸就上手去抢,徐墨无奈给她喝了一口,结果咒灵公主又嫌难喝的呸呸呸。
徐墨心说你还真当酒好喝,喝酒喝酒,喝得不是酒,而是饮下某种心绪。
重点也是,酒不在酒,而在於人,在何时何地,与谁喝。
“徐咒师,关於学徒冬季考核的事......”江离看了一眼这边,又望向被夕阳染红的云霞:“也许,苏咒师,林咒师知道些內幕消息。”
注意到江离的视线,陈星竹这一社恐宅咒灵嗖的一下渗入徐墨的身体躲了起来,徐墨怔了一下,摇摇头:
“我其实並不感兴趣。”
他猜是江离旁听到了他跟李川的对话,所以才提起这个话题,作为血脉咒师的苏若晞跟林雪瑶,大概率是知道些內幕,若是学徒提前准备,兴许很有用。
可徐墨对李川並不感兴趣,上午的那番话已然是极限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確实是天性薄情的性子,虽说天性薄情不等於无情无义,但能让他真用情並放在心上的事物属实真不多。
再者,中位咒师都要藉由学徒去谋划的事情,徐墨可不想掺和进去。
江离嗯了一声,微笑著將视线落在哲学书上,徐墨也继续喝著他的啤酒,直至最后一缕霞光被暮色彻底吞没......
接下来的日子里,隨著对练课的持续进行,两人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节奏。
徐墨白天在医务室治疗学徒,顺带蹭上一顿学院提供的补餐,这也是医务室在繁忙时间的福利。
晚上则继续在徐府后庭院习练沧浪真功,消化掉吃下的异兽肉去积蓄血气打磨皮膜,偶尔还会抽出时间习练下十字军剑。
频繁且专注的使用修復咒,让他的修復咒水平从堪堪入门也向著精通层次逐步迈进中。
......
......
这晚,徐墨只穿著一条短裤,照例在徐府后庭院站著叠浪桩。
雨丝若银线穿檐而下,將水池打皱,让假山朦朧,徐墨边消化进食的异兽肉,边感受著风雨扑面。
“燃命灯,便先要用血气打磨皮膜,使得自身不漏,如此血气才能在內外压下神似烈火,焚烧大药,让其融入己身......这是一场及时雨。”
他可以感觉到血气由血流生出,宛若气流一般升至皮膜表面,此时全身上下近乎被一片暖热所笼罩,雨水洒落的寒意被隔绝在外。
“哪处还有漏,哪处还有遗漏!”
足足站到四更声响,徐墨依旧架著桩势,一瓶气血丹眼瞅著见了底,却依旧未能找到漏点,好像漏处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他並没有急躁,默持观心咒,心绪保持著平稳,只一遍遍驾御著血气,寻找著最后一处未能打磨圆满的地方。
雨势转大,伴隨著呜呜劲风,几乎將他吞没,徐墨长长的呼吸著,全身上下皆一片血红之色,雨水刚打落在身上就又受热蒸腾而起。
他藉助雨势,內查全身,隨著五更声响,他心中微憾,正准备收势起身时,却忽地一怔,似是觉察到了异常。
“指尖,竟是指尖?!”
徐墨眼含诧异,心中既喜又惊。
灯下黑,真是灯下黑,没想到沧浪真功最常磨练的双掌上竟然还有一处漏处,位於指尖与指甲盖连结之处,极难察觉到。
“还有最后一枚气血丹!”
这下徐墨毫不犹豫的服下最后一枚气血丹,感受到腹部热气蒸腾时,他呼吸一变,演练起沧浪真功的杀招来,若论淬炼掌部,杀招的效果最好。
这时候他也心生明悟,自己终究是闭门苦练,对杀招的练习並不算多,是以才有了这一漏处。
“呼!”
“吸!”
雨大难持,隨著天边泛明,雨势也將歇,徐墨呼吸沉重且灼热,宛若在凛冬时节一般,他一口浊气吐出,好似烟雾蒸腾。
他只觉体內的血气真的变成了烈焰一般,从暖热变得滚烫,在体內熊熊燃烧。
砰!
觉察到此变化之后,徐墨隨手一掌击空,竟就打出了一声炸响。
“这便是燃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