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剑影映孤灯(1/2)
月上柳梢头时,陆寒站在丙字號院门口,指尖还残留著玉简传递的震颤。
案头林婉儿留的纸条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清瘦的字跡像在轻轻戳他心口。
“丹成了?我就知道。”
他摸了摸发烫的锁骨,那里的剑纹正顺著血脉往心臟钻,像是有根细针在骨缝里挑动,每跳一下都在说:去后山,去那座老院子。
后山废弃练功场的断墙在月光下投出锯齿状阴影,荒草没过他的小腿,碎砖缝里还嵌著半截锈剑。
他蹲下身,指尖擦过砖上的剑痕。
深浅不一的刻痕里积著尘,却仍有股冷意顺著指腹往骨头里钻。
“就这儿了。”
他抽出腰间木剑,这是从杂役库借来的最普通的松纹木剑,剑柄裹著的粗麻绳磨得他掌心发疼。
《玄天剑诀》的基础御剑术口诀在脑子里转了七遍,他深吸一口气,灵力顺著丹田往上提,木剑突然嗡鸣起来。
第一缕灵力注入剑身时,陆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木剑原本温吞的木气突然翻涌,像被扔进热油里的活鱼,在他掌心剧烈震颤。
“不对。”
他皱眉加力,灵力却像断了线的风箏,顺著剑脊疯狂外泄。
木剑竟自己立了起来,剑尖直指苍穹,表面浮起淡青色纹路——那是他胸口剑纹的缩小版。
“收!”
陆寒大喝一声,手掌按上剑身。
可这一按反似触了逆鳞,木剑“錚”地爆发出刺目青光,剑气裹著碎叶直衝云霄,在夜空划出一道亮痕,惊得半座玄天山的夜鸦扑稜稜乱飞。
“谁在私用剑气!”
远处传来巡山长老的怒喝,脚步声顺著山道狂奔而来。
陆寒被反震力掀得摔在地上,后背撞在断墙上,疼得倒抽冷气。
木剑还在震颤,剑尖扫过他的手腕,割出一道血痕,鲜血滴在砖缝里,竟滋滋冒起青烟。
“笨蛋!”
熟悉的清冷嗓音混著风声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婉儿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来,素色裙角沾著草屑,手里捏著三张硃砂符籙。
她指尖咬破,在符上点了三点,符籙“呼”地燃成红光,裹住那道乱窜的剑气。
木剑“噹啷”坠地,震颤声渐渐平息。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陆寒撑著墙要站起来,却被林婉儿按住肩膀。
她的手很凉,隔著粗布道袍都能感觉到温度:“你疯了?御剑术要筑基期才能稳控,你炼气九层就敢硬来?”
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青玉簪上,映得她眼尾泛红。
“刚才那剑气要是伤了人,执事堂能扒了你的皮。”
“我...”
陆寒喉结动了动,看著她发间沾的草叶,突然说不下去。
剑纹还在发烫,但此刻心口的灼痛竟比不过她眼底的担忧。
他想起今早她蹲在药庐前给他煎药,被药气熏得直揉眼睛还笑著说“这味柴胡最是苦口”,想起昨日他被外门弟子刁难时,她抱著药篓撞开人群,说“陆师弟的丹方是我看过的”。
“我只是想...”
他低头盯著地上的木剑。
“想弄明白,为什么剑会认我,为什么那道纹...”
林婉儿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有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暖得惊人:“你不需要急著弄明白。”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瓣上的月光。
“我在玄天山七年,见过太多人急著证道,最后都走火入魔了。”
她指腹擦过他手腕的血痕,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
“先处理伤口。”
药粉撒在伤口上,凉丝丝的。
远处巡山长老的脚步声渐远,大概是去查其他动静了。
林婉儿帮他系好道袍袖口,发梢扫过他手背:“下次再乱来,我就...我就把你锁在药庐里捣三个月药。”
陆寒突然笑了。
他望著她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发顶,突然觉得胸口的剑纹没那么烫了。
或许正如她说的,有些事不必急著揭开。
至少此刻,他不是被上古剑意选中的“吾主”,只是个有姑娘愿意陪他蹲在废院子里治伤的外门弟子。
“走了。”
林婉儿拽他起来。
“再晚些,门房该锁山门了。”
两人踩著月光往回走时,没人注意到断墙后的灌木丛里,有双眼睛正死死盯著他们的背影。
赵云山摸了摸被陆寒上次比试时打裂的护心镜,指尖掐进掌心:“好个陆寒,私练禁术还勾搭上药王谷的弃徒...这状,我告定了。”
子时三刻,玄天山执事堂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灯纸被吹得噼啪作响。
赵云山缩著脖子站在廊下,指节叩了三次雕木门,才听见里头传来一声“进”。
门开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
周衡正坐在案后拨弄算筹,烛火映得他眼角细纹像刀刻的,连抬眼的动作都带著股冷意:“赵外门,深更半夜来执事堂,可是抓到什么违规的?”
赵云山喉结滚动两下,把袖中攥皱的纸条抖开:“启稟长老,陆寒那廝犯了大禁!今夜在后山废院私练御剑术,剑气冲霄惊飞夜鸦,末学亲眼所见!”
他特意加重“私练”二字,又补了句:“他才炼气九层,按《玄天山规》,外门弟子未筑基不得触碰御剑术,这是明文禁止的!”
周衡的手指停在算筹上。
他记得陆寒,三个月前外门大比时以木剑破了赵云山的青锋剑,当时他便留意过这小子。
根骨不过中上,却有股子狠劲。
此刻听了状告,他反而笑了:“你说他私练,可有凭证?”
“凭证?”
赵云山急得额头冒汗。
“末学亲眼见他引动剑气,还有那柄木剑...对了!他手腕被剑划伤,血滴在砖缝里冒青烟!这分明是妖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