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剑碑惊雷引风波(1/2)
剑碑阁的青铜门半敞著,晨雾裹著松针的清苦气息涌进来,在陆寒脚边打了个旋儿。
他后背抵著冰凉的石碑,指节深深掐进青砖缝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著砖纹蜿蜒,像条细小的红蛇。
胸口那道淡金色的剑纹正发烫,烫得他喉间发腥。
方才剑影消散时,那股凌厉的剑气几乎要將他的经脉绞成碎片。
“陆寒。”
低沉的声音像块坠石,砸破了阁內的死寂。
陆寒抬头,看见周衡站在门口。
这位执事长老今日未著常穿的玄色道袍,换了件月白葛衣,却更衬得眉目如霜。
他身后还站著三位执法长老,其中一位腰间悬著鎏金令牌,正是负责外门督查的陈长老。
几人目光如炬,將陆寒从头扫到脚,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看穿。
周衡缓步上前,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昨夜他失控时震落的茶盏),发出细碎的响:“方才剑碑显影,引动剑气共鸣。你体內这股力量……可是『剑灵』的残魂?”
陆寒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周衡话里藏著根细针,轻轻挑著他最隱秘的伤口。
昨夜剑意暴走时,他听见了模糊的声音,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归位”,可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记不清了。
被老铁匠捡回来时,他不过是个在雪地里冻僵的小乞丐。
“回长老,不是。”
他声音发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襟,指腹隔著布料蹭过发烫的剑纹。
“我也不知这力量从何而来。”
“不知?”
陈长老突然冷笑,手按在腰间令牌上。
“外门弟子修炼时引动剑碑异象,百年间只出过三回。前两回,一个是魔修臥底,一个是上古妖修转世。你说你不知?”
陆寒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昨日在演武场,赵云山被他用木剑挑落佩剑时,那涨红的脸和攥得发白的拳头。
果然,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男声就从陈长老身侧挤了进来:“长老明鑑!此子来歷不明,前几日还私闯禁书阁!剑碑异动定是他暗中勾结邪修所致!”
是赵云山。
陆寒抬眼,正撞进对方阴鷙的目光。
这外门弟子今日特意束了高冠,玄色腰带系得死紧,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他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左手腕。
那是陆寒昨日用剑鞘敲中的地方,此刻还肿著。
“禁书阁?”
陈长老挑眉。
“陆寒,你可知私闯禁书阁是何罪?”
陆寒瞳孔微缩。
他確实去过禁书阁,但那是为了找《古剑谱残卷》。
昨夜剑意暴走前,他在卷中看到“剑尊座下剑灵,以血为契,认主则生”的记载。
可他没料到,那日守阁的老僕竟是赵云山的表舅。
“回长老,我……”
“够了。”
周衡突然抬手,袖口带起一阵风,將赵云山的话拦在喉咙里。
他转身看向陈长老,目光像淬了冰:“禁书阁的事,我昨日已查过。陆寒持我手令入阁,为的是抄录《百草经》给药堂。”
赵云山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没想到周衡会当眾拆穿自己。
那日他明明看见陆寒在剑谱区逗留,可老僕的供词里却只字未提。
他捏紧腰间的玉佩,那是他阿娘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硌得掌心生疼。
他原想借剑碑异动把陆寒逐出宗门,可周衡这老东西……
“周师兄。”
陈长老皱起眉。
“剑碑异象非比寻常,若真与上古剑灵有关……”
“有关无关,不是你我现在能断定的。”
周衡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陆寒身上。
“此子经脉虽乱,却无半分魔气。
若真有问题,方才剑气暴走时,早该显形了。”
陆寒垂眸盯著自己的脚尖。
他能感觉到周衡的目光像把钝刀,在他心口那道剑纹上轻轻划著名。
方才周衡说话时,他又听见了那道模糊的声音,比昨夜更清晰些,像春风吹过千年枯井:“他在护你。”
“今日之事,暂不做定论。”
周衡转身对几位长老拱手。
“陆寒隨我去演武场,我亲自试他剑心。其余人等,散了吧。”
陈长老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冲陆寒哼了声,甩袖离去。
赵云山咬著牙,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却也只能跟著退到门边,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陆寒一眼。
阁內只剩周衡和陆寒时,晨雾更浓了。
陆寒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药囊碰撞时的轻响。
那是林婉儿常用的青竹药囊,装著她新采的白芷和茯苓。
他抬头看向门口,晨雾里只影影绰绰有个淡青色的影子,像片被风捲来的叶,轻轻贴在门框上。
林婉儿的青竹药囊撞在门框上的轻响,终於在晨雾里凝成了具体的轮廓。
她提著裙角跨过门槛时,发间那枚青玉簪子闪了闪,像颗被雾气浸润的星子。
陆寒望著她腰间晃动的药囊。
昨日他在药堂帮忙晒药草时,她还说要去后山采白芷治他手上的旧伤,此刻药囊里却鼓鼓囊囊塞著几卷泛黄的帛书。
“周长老,陈长老。”
林婉儿行至眾人中央,先向周衡福了福身,又转向陈长老。
“我刚从典籍阁寻到《古碑禁制解除记录》。”
她展开最上面一卷,指腹压在某处墨跡斑驳的字跡上。
“这里记著,剑碑阁的青铜碑每百年会因地脉灵气扰动自行震动一次,上回显影还是在景和三年,当时外门弟子李青梧不过是恰好路过。”
陈长老的目光扫过帛书上的硃笔批註,眉峰微微鬆动:“这记录......”
“是典籍阁老阁主亲手誊抄的,我拿了他的私印做凭。”
林婉儿从袖中摸出枚龟纹铜印,放在案几上时发出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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