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下剑影映孤灯再燃(1/2)
丙字號院的竹门在深夜里吱呀作响时,陆寒正跪坐在草蓆上。
月光从窗欞漏进来,在案几上投下一片银霜,將他手中那枚泛著幽蓝光泽的玉简衬得像块凝固的寒潭。
他指尖刚触到玉简表面,识海里便炸开一串细碎的剑鸣。
这声音比往日更清晰,像有人用锈跡斑斑的剑刃刮过青铜钟。
是那道蛰伏已久的声音,此刻正裹著滚烫的温度,在他识海深处翻涌。
陆寒喉结动了动,想起青阳子说的“归来”,想起对方鬢角那缕与自己腕间剑纹同色的银芒,掌心的玉简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要鬆手。
“稳住。”
他咬著后槽牙低喝,將玉简按在眉心。
神识刚探入,便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凌厉气息撞得踉蹌。
那是岁月沉淀的锋芒,是无数剑招在时光里淬炼成的杀意,混著松脂燃烧的焦香,混著血滴落在剑刃上的腥甜,混著陆寒最熟悉的、铁匠铺里铁锤击打精铁时溅起的火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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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体內那道蛰伏的剑意突然活了,顺著经脉往上窜,腕间的银纹像被点燃的引信,从手腕一路烧到心口。
陆寒本能地运转《玄天基础诀》的灵力,可那些原本温顺的灵力竟像是见了主人的犬,“轰”地转了方向,跟著剑意往丹田衝去。
他额角沁出冷汗,听见骨骼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有把无形的剑正在他体內开天闢地。
“吱——”
竹门被推开的声音让陆寒猛地惊醒。
他慌忙收了神识,玉简“啪”地掉在草蓆上,抬头便见林婉儿抱著青瓷瓶站在门口。
少女发间的木簪歪了半寸,素色裙角沾著夜露,显然是从药庐一路小跑过来的。
“你又没吃晚膳。”
林婉儿將瓷瓶放在案几上,瓶身还带著体温。
“我熬了养气丹,张师叔说你今天和执法堂的人起衝突……”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陆寒泛著红的眼尾。
“寒哥,你是不是修炼出问题了?”
陆寒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喉间涌上来的却是实话:“这力量……越来越不受控。”
他抬起手腕,银纹正隨著心跳明灭。
“刚才运转灵力时,它自己冲开了经脉,我甚至能听见——”
他突然闭了嘴,像是怕惊著她。
林婉儿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不大,掌心带著药庐特有的艾草香,温度比常人低些,贴在发烫的银纹上竟有几分凉意。
“我小时候在药王谷,见过被上古灵草反噬的弟子。”
她望著陆寒发紧的下頜,轻声道:“他们说,越是强大的力量,越需要……”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间的银纹。
“越需要主人的心意来镇。”
陆寒望著她睫毛上沾的夜露,突然觉得识海里的剑鸣弱了几分。
他正要说话,窗外的老松树突然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擦过枝椏。
林婉儿耳尖动了动,鬆开手:“我该走了,明日还要去后山采灵竹草。”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简,递还给他时指尖顿了顿。
“这玉简便宜不得,你收好了。”
门扉闭合的剎那,陆寒听见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的青石板上。
他重新盘腿坐下,刚要继续修行,后颈突然泛起寒意。
那是被盯上的感觉,像有根淬毒的针抵在脊椎骨上。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墙根处一团黑影闪过。
月光被云遮住大半,只能隱约看见那人腰间掛著的符囊——是白羽。
“封魂符。”
陆寒低声念出那团黑影手中的符纸。
他见过这种符,能暂时困住行功中的修士,符纸边缘染著黑血,显然用了邪法。
白羽的伤还没好全,肩背绷得像根弦,嘴角沾著未擦净的药渍,显然是偷跑出来的。
“陆寒!”
白羽的声音带著破音,他將符纸拍在地上,七张符纸瞬间连成锁链状的红光。
“你以为打伤我就能了事?今天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陆寒打断他。
他能感觉到体內的剑意正在沸腾,像是听见了猎物的动静。
他甚至没起身,只是屈指一弹,腕间的银纹突然暴涨三寸,化作实质的剑气。
“嗤啦——”
七张符纸同时燃成灰烬。
白羽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后退两步撞在院墙上,腰间的符囊“哗啦”掉在地上。
“不可能……”
他盯著陆寒腕间的银芒,声音发颤。
“你不过炼气七层,怎么可能——”
“因为这不是我的力量。”
陆寒站起身,月光重新漫进来,照得他眼底泛著冷光。
“是它在借我的手。”
白羽突然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符纸。
那符纸黑得发亮,边缘绣著血色的镇魂咒。
他刚要拍向地面,却见陆寒抬手。
不是结印,不是掐诀,只是隨意地挥了挥手。
一道银芒破空而来。
白羽的符纸在半空中碎成齏粉。
他望著自己发抖的手,又望著陆寒腕间流转的光,突然转身翻墙而逃。
青瓦在他脚下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寒没追。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符纸残片,指尖被残留的邪力灼得生疼。
识海里的剑鸣又响了起来,这次带著几分不屑的意味,像是在嘲笑这些跳樑小丑。
他重新坐回草蓆,拿起那枚玉简。
月光透过窗欞,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
陆寒望著玉简上流转的剑纹,突然明白青阳子说的“归来”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他要回到哪里,而是这把剑,终於等到了能握住它的人。
窗外的老松树还在沙沙作响。
陆寒闭上眼睛,神识再次探入玉简。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那道剑意,反而顺著它的牵引,往识海更深处走去。
那里有团更亮的光,像星子,像剑穗,像所有他未曾记起的、关於“剑”的过往。
而在院外的巷子里,白羽捂著流血的手掌狂奔。
他转过三个弯,躲进废弃的土地庙,借著月光查看掌心。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剑痕,正在渗出黑血。
“这不可能……”
他颤抖著摸出通讯符。
“那小子明明只是外门弟子……”
符纸燃尽的瞬间,土地庙的供桌上突然泛起红光。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他体內的东西,比你想像的更危险。”
白羽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供桌上落著半片银鳞。
和陆寒腕间的剑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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