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探禁地寻真相(2/2)
前日在演武场见过的“夜梟”身影浮现在眼前:那人身披黑斗篷,袖口绣著幽冥宗特有的鬼面纹,当时他还以为是普通魔修探子,此刻再想,那探子被执法堂围住时,竟能捏碎玉符瞬间遁走。
分明是得了高阶修士指点。“那个夜梟......”他猛地抬头,声音发哑。
“就是秦昭的手下!”
苏璃的呼吸骤然急促,发间的干艾草被她急动的动作震落,飘到陆寒脚边。
她凑过来看清字跡,短匕不知何时已攥在掌心,刃口映著夜明珠的幽光。
“幽冥宗圣子?可我阿爹的手札里写过,秦昭百年前就该陨落在剑尊剑下......”
“轰——”
密库入口的石门突然砸落,震得石墙簌簌掉灰。
陆寒下意识將苏璃往身后带,却见她反手扣住他手腕,短匕横在两人中间,倒像是她在护著他。
石阶上方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陈长老的身影出现在石梯转角处,腰间的青铜罗盘仍在疯狂旋转,红光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都泛著妖异:“好个陆寒,好个苏姑娘,我当是谁能破了百年困阵,原来是勾著魔修余孽来偷宗门禁籍!”
七八个执法弟子从他身后鱼贯而下,剑指陆寒二人。
为首的弟子腰间掛著玄铁锁魂链,链头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那是专门对付炼气期修士的法器,一旦缠上,灵力便会被锁得半分不剩。
苏璃的短匕又往陆寒身侧送了寸许,指节因用力泛白:“陈长老,你说我们勾结魔修,证据呢?”
她的声音比平日更冷,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寒夜里绷紧的琴弦。
陆寒能感觉到她后背在发抖,这才惊觉她单薄的月白衫子下,肋骨的轮廓竟清晰得硌手。
原来她这些日子根本没好好吃过饭,总说“药草当饭”,不过是在硬撑。
“证据?”
陈长老抚著鬍鬚笑了,从袖中摸出块玉牌。
“方才执法堂在你们住的丙字號院搜出了这个。”
玉牌在夜明珠下流转著幽绿光芒,正是前日那夜梟被击伤时掉落的魔纹標记。
陆寒瞳孔骤缩。
他昨日清晨还见柳长风蹲在院门口用树枝画符,说要给苏璃编个平安结,难道是那时被人调了包?
“动手!”
陈长老甩袖喝令。
锁魂链率先袭来,擦著苏璃耳际掠过,在石墙上撞出个焦黑的坑。
陆寒体內剑意自动运转,半透明的屏障骤然张开,链头撞在屏障上,爆出刺目的火星。
他这才惊觉,方才因情绪激盪,剑意竟突破了以往的桎梏,屏障范围比往日大了三倍有余。
原来这上古剑意,竟会因他的危机而觉醒得更快?
“都退下。”
清越的声音混著破空声炸响。
周衡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密库中央,广袖一振,两道青色灵光如游龙般窜出,精准缠住两条锁魂链,反手將那两个执法弟子甩到墙角。
他今日未穿执事长老的玄色法袍,只著件素白中单,腰间玉佩在打斗中晃得叮咚响,倒像个隨性出游的贵公子。
陈长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周师弟!这二人勾结魔修,按宗规当送戒律堂......”
“按宗规,外门弟子私入密库,確当受罚。”
周衡打断他,目光扫过陆寒手中的《千年前纪》,眼尾微挑。
“但陈师兄方才说『勾结魔修』,证据可確凿?”
他指了指陈长老手中的玉牌。
“这魔纹標记,我前日在演武场见过——是夜梟的东西。夜梟是秦昭的手下,秦昭是谁?”
他突然笑了。
“陈师兄难道不知,秦昭的对头,正是我们玄天宗的护道者?”
陈长老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罗盘边缘。
陆寒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沾著暗褐色的渍。
像是长期调配迷香留下的痕跡。
前日他去陈长老处领任务时,那间偏厅里確实飘著沉水香,现在想来,怕是掺了能迷惑神识的料子,难怪他当时没察觉玉牌被调包。
“周师弟这是要护短?”
陈长老咬著牙,却已退后半步。
周衡的修为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金丹中期的威压漫开,密库里的烛火都矮了半截。
“护短?”
周衡转身看向陆寒,目光在他藏著古卷的袖中顿了顿。
“不过是不想让某些人借著查案,行私藏之功。”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陆寒,苏璃,跟我去戒律堂领三十鞭。至於这密库......”
他瞥向陈长老。
“陈师兄不如先查查自己的执法堂,怎么连魔修的標记都能混进弟子院落?”
陆寒攥紧袖中的古卷。
三十鞭对炼气期修士来说不算轻,但总比被当作魔修余孽处死强。
他低头时,瞥见苏璃的短匕仍未收回,刃口映著周衡的倒影。
那倒影里,周衡的指尖正轻轻敲著腰间玉佩,节奏与前日他在演武场教弟子们练剑时的剑诀竟完全一致。
深夜,丙字號院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陆寒趴在床沿,借著月光翻开那本《千年前纪》。
书页间的薄纸已被他小心取下,“秦昭”二字在月光下泛著暗红,像两滴凝固的血。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著白天苏璃挡在他身前时,短匕柄压出的印子。
她的手那么凉,却比任何法宝都让他安心。
窗外传来竹叶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远处低语。
陆寒合上书本,將它塞进床底的暗格里。
暗格是他用剑意刻的,连神识都探不进去。
当手指触到暗格內壁时,他突然顿住。
那里有几道新的划痕,细得像针,却与柳长风常用的刻药杵痕跡截然不同。
月光透过窗欞,在床沿投下斑驳的影。
陆寒望著那道暗格,喉间泛起铁锈味。
是方才翻书时咬破的唇。
他伸手抹了把嘴,血珠落在床板上,慢慢渗进木纹里,像极了《千年前纪》里“药王谷”三个字被眼泪洇开的模样。
“秦昭......”
他对著窗外的星空低语,声音轻得像嘆息。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床底的古卷在黑暗中沉默著,封皮上的血字似乎也在跟著他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