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探幽冥窟(1/2)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陆寒的布鞋踩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攥著钥匙的手有些发颤。
自昨日从隱秘谷归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此刻推开门的瞬间,那丝违和终於化作利刃扎进心口。
锁孔里卡著半截灰白断髮,是王五常惯用的防贼手段。
从前每次出门,老人都会偷偷把自己的头髮缠在锁上,若有外人动过锁,断髮便会掉在地上。
可此刻那半截头髮卡在锁孔里,像根刺,扎得陆寒眼眶发酸。
门轴吱呀一声,铁砧上未完工的菜刀还沾著铁屑,风箱旁的木炭堆得整整齐齐。
一切都和王五常往常的习惯一样,除了门槛上没了老黄狗的影子。
那畜生最是懒散,每日清晨必趴在门槛上晒肚皮,连陆寒踢它屁股都懒得挪窝。
“师父?”
陆寒喊了一声,声音撞在生锈的铁架上,撞出空荡荡的迴响。
粗瓷茶碗倒扣在桌上,碗底沾著半块没吃完的芝麻,是王五常前日去镇里买的,说要等陆寒回来一起吃。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布。
粗麻布料磨得发毛,是王五常常年穿的那件旧衫,衣角处的暗红痕跡还带著湿气。
陆寒用指尖轻触,血腥味混著铁锈味钻进鼻腔。
不是铁锈,是人血。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碎布里掉出来,滚到陆寒脚边。
他低头,看见半枚青铜齿轮,表面刻著扭曲的鬼面纹路。
是幽冥宗傀儡的核心部件。
三个月前玄天宗围剿过一拨魔修,他曾在战场见过类似的东西,当时萧无尘说,这是幽冥宗用活人魂魄祭炼的邪物。
陆寒的手指骤然收紧,碎布在掌心拧成一团。
识海里的剑纹突然发烫,像有团火在烧他的魂魄。
他想起昨日在隱秘谷看到的记忆:前世剑尊最信任的亲卫也叫秦昭,最后在酒里下了毒;而如今的幽冥宗执事,正是这个名字。
“他们敢动我身边的人......”
他低声呢喃,喉结滚动著咽下后半句。
腰间的碎玉坠子突然变得冰凉,那是苏璃送的,此刻正贴著他的大腿,像在提醒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老黄狗的项圈掛在门后,铜铃上还沾著狗毛。
陆寒伸手摸了摸,指腹被铜锈硌得生疼。
他想起王五常总说:“寒子,打铁要沉住气,可护著在乎的人,该狠就得狠。”
老人粗糙的手掌曾握著他的手教他打第一把菜刀,现在这双手,可能正被魔修攥著逼问什么。
“我不会再让你消失。”
陆寒对著空屋子说,声音里带著化不开的冷。
他將青铜齿轮收进怀里,转身锁门时,瞥见窗台上的珠。
是苏璃的生辰礼,昨日匆忙间掉在这里的。
他弯腰捡起,小心別碎了,塞进衣襟最里层。
执法堂的木窗半开著,叶轻舟正趴在案几上整理卷宗,墨汁溅在袖口也不在意。
陆寒推门进去时,他头也不抬:“外门弟子陆寒?今日不打铁,来查什么?”
“近日有魔修抢铁器。”
陆寒扯了个谎,声音平稳得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师父的铺子里少了几炉精铁,想看看是不是被魔修顺走了。”
叶轻舟终於抬头,浓眉皱成一团:“魔修要铁器做什么?他们的傀儡用的是阴铁,寻常精铁......”
他突然顿住,伸手从卷宗堆里抽出一张纸。
“不过最近城西废弃矿洞倒是有动静。幽冥宗的人总在那附近晃,前天有个散修说看见傀儡往洞里搬东西。”
陆寒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剑柄:“多谢。”
“哎你等等!”
叶轻舟在他身后喊。
“那矿洞阴煞气重,你个炼气期去了......”
陆寒没回头,脚步已经跨出了门。
他能听见叶轻舟的嘟囔,但那些话像风一样从耳边吹过。
他现在是筑基中期,昨天在隱秘谷,那缕淡金色剑气已经能划破半寸虚空。
更重要的是,他有前世剑尊的记忆,那些被封印千年的剑式,正在识海里翻涌。
夜幕降临时,陆寒站在废弃矿洞外。
山风卷著阴寒之气灌进领口,他打了个寒颤,却觉得这冷意正好浇灭胸口的火。
矿洞口爬满藤蔓,月光透过叶缝照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幽冥宗傀儡脸上的鬼纹。
他闭上眼睛,用神识扫过洞口。
阴煞之气比想像中更浓,像团黑雾裹著他的识海,连呼吸都带著腐臭。
陆寒捏了个诀,將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像块石头般滑进洞里。
洞內地势向下倾斜,越往里走,阴煞之气越重。
陆寒的指尖凝聚起剑气,淡金色的光在掌心流转,像团小太阳,將周围的黑雾逼退几分。
他听见锁链的声响,从洞底深处传来,叮铃噹啷,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
“师父......”
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音被洞壁吸得乾乾净净。
剑纹在识海里发烫,他能感觉到,某种危险正在逼近。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闪过一道幽蓝光芒。
是傀儡的眼睛。
陆寒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寂静的矿洞里格外清晰。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
矿洞內的阴湿之气裹著铁锈味往鼻腔里钻,陆寒的脚步刚掠过第三道石笋,头顶突然传来木轴转动的吱呀声。
他瞳孔骤缩,抬眼便见洞顶垂落的藤曼下,十几具傀儡正顺著岩壁攀爬而下。
青灰色的躯体覆著斑驳铜锈,额间鬼面纹路泛著幽蓝磷光,空洞的眼眶里跳动著豆大的阴火。
“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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