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旧帐该还了吧?(2/2)
他扯出染血的笑,反手甩出三把淬毒飞针。
“你以为凭你......”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青芒自林间劈来,精准挑落所有飞针。
陆寒踩著满地碎叶走来,青锋剑在掌心流转著幽光,剑尖正对著墨离咽喉。
后者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退路已被封死。
左侧是柳长风的短刃,右侧是苏璃拋出的净莲草,草叶上的幽蓝光晕正腐蚀著他体內残余的毒雾。
“你不该追来。”
陆寒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眉峰下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苏璃身上。
她站在三步外,手背上的净莲印隨著呼吸明灭,那是十年前母亲用鲜血烙下的印记,此刻正与他体內的剑意產生共鸣。
“她的仇,容不得半点变数。”
墨离突然暴起。
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当陆寒的剑意裹住他脖颈时,他才惊觉这少年的剑比传说中更可怕。
不是凌厉,而是悲悯。
像一把要剖开人心的刀,让他想起二十年前跪在药王谷丹房外,求谷主夫人治他妹妹寒毒时,对方眼里的怜悯。
“你......你根本不懂!”
他脖颈被剑锋压得生疼,毒血顺著嘴角淌在青锋剑上,滋滋作响却伤不得剑刃分毫。
“当年若不是他们不肯给半颗续脉丹......我妹妹早死了!”
“所以你就屠了整个药王谷?”
苏璃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著刺骨的冰碴。
她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指尖捏著枚染血的银针。
那是母亲当年给她扎小月子时用的。
“我娘说过,医者只看病症,不看因果。可你把因果算在三百条人命上,算在襁褓里的婴孩身上。”
陆寒的手腕微沉。
青锋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意如活物般钻进墨离识海,將他那些扭曲的执念撕得粉碎。
他看见墨离瞳孔里闪过妹妹的脸,不过八岁,裹著破絮缩在柴房里;又看见自己举著毒囊衝进药庐,看见谷主夫人护著婴儿的身影......
“你背叛了自己的血脉。”
陆寒的声音轻得像嘆息,却让墨离如遭雷击。
他所谓的“血脉”,原是药王谷旁山村里的药农,世世代代采草药换米粮。
可此刻,当剑意剖开他所有偽装,他才惊觉自己早忘了,妹妹临终前攥著他的手说:“哥,別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不......”
墨离伸手去抓陆寒的手腕,却在触到剑意的瞬间被灼得焦黑。
他望著苏璃手背上的净莲印,突然笑了。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找到赤炎?他早就在北岭等你们了......”
话音未落,青锋剑已经贯入他心口。
陆寒抽剑时,月光正好漫过剑身。
墨离的尸体缓缓倒下,眼底还凝著未说完的话。
柳长风从树上跃下,用短刃挑起他腰间的毒囊,闷声道:“我去烧了这些脏东西。”
苏璃蹲下身,將那枚银针轻轻放在墨离手心——这是她能给的,最后一丝医者的慈悲。
“寅时快到了。”陆寒將青锋剑插回剑鞘,抬头望向北方。
山风卷著松涛声传来,隱约有烟火气飘来。
北岭小村到了。
小村的狗吠声最先打破夜的寂静。
村口老槐树下,坐著个穿粗布短打的老者。
他面前摆著竹篮,里面是刚采的紫灵草,叶片上还沾著晨露。
可当陆寒的剑意扫过他时,那层偽装的皱纹像被风吹散的灰,露出底下布满火焰纹刺青的脸。
正是苏璃记忆里,震飞她母亲的红袍老者。
“你们来了。”
赤炎老怪站起身,竹篮“啪嗒”落地。
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却带著说不出的从容。
“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找我算这笔帐。”
苏璃的指尖在药囊上收紧。
她能感觉到净莲草在囊里发烫,与手背上的印记共鸣著,將赤炎老怪身上的偽装剥得乾乾净净。
他腰间掛著的银鳞玉佩,与当年砍她母亲的那把剑上的装饰分毫不差。
“十年前我就该杀了你。”
她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恨到了极点。
陆寒站在她身侧,突然觉得体內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是自觉醒剑意以来,始终束缚著他的那层茧。
他望著苏璃泛红的眼尾,望著她紧攥药囊的手,突然明白青鸞说的“復仇不是终点”是什么意思。
终点是让这双眼睛里,不再有十年前的火光。
剑意如潮水般涌遍全身。
第三层“照心”在识海里轰然激活,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异常:赤炎老怪袖中藏著的淬毒匕首,苏璃药囊里晃动的净莲草,甚至老槐树上那只缩成球的夜梟,都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这一战,不是为了你。”
他转头看向苏璃,眼底的杀意褪成清明。
“是为了她。”
青锋剑出鞘的瞬间,整座小村被照亮。
剑光如银河倾泻,將老槐树的影子斩成两段。
赤炎老怪的瞳孔里映著这道光芒,终於露出十年来第一个慌乱的神情。
他后退两步,却撞在身后的石磨上。
退路,早被陆寒的剑意封死。
苏璃摸向腰间的药囊,指尖触到净莲草的瞬间,她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璃儿,別怕。”
而陆寒望著对面的老怪,缓缓將剑指向他的咽喉。
旧帐,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