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谁说老爹不会整活儿(1/2)
晨雾未散时,陆寒已立在演武场中央。
他掌心还残留著昨夜剑灵甦醒时的温热,《问剑十三式》的剑招在识海自动流转,像是被谁握著手腕从头过了一遍。
腰间铁剑未出鞘,指节却先抵上了剑柄。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柄跟著养父打了三年铁的粗笨长剑,竟有几分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意思。
“起!”
第一式“开云”挥出时,风突然变了方向。
晨雾被剑气犁出一道透明的轨跡,场边百年老松的针叶簌簌坠落,竟在半空排成了剑形。
陆寒能清晰感觉到,那缕沉睡的剑意正顺著手臂往上窜,在丹田处打了个转,又温驯地退回识海。
不再是昨夜的狂躁,倒像是被安抚过的幼兽。
“好!”
高处传来击掌声。
青阳子负手立在观剑台檐角,白眉被剑气带得微微扬起。
他望著场中少年舒展的剑姿,喉结动了动——那招“穿月”的弧度,与他当年在古籍里见过的上古剑修画像,竟有七分相似。
“看来剑灵已不再躁动。”
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腰间玉牌,那是掌门前日交给他的,说是“密切留意陆寒动向”。
演武场另一侧,周衡的茶盏重重磕在石桌上。
他望著被剑气掀飞的石锁,后槽牙咬得发疼。
昨夜玄阳子踹开他房门时,那股阴寒的气息还縈绕在鼻尖——“逆剑现世,必乱宗门”,玄阳子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作为外门执事,他比谁都清楚陆寒这三个月的异数。
从连引气都费劲的杂役,到能引动天地灵气的练气巔峰,若不是那剑灵作祟,哪有这等怪事?
“不能再拖了。”
周衡捏著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我这就去通传掌门,让执法堂……”
“不必。”
玄阳子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玄色道袍沾著晨露,腰间执法令泛著冷光。
“明日比武大会,人最多的时候动手。”
他指节叩了叩石桌。
“当眾封印,既断了他的依仗,也堵了那些说他是天才的嘴。”
演武场的喧闹声突然远了。
陆寒收剑时,发现掌心沁出薄汗。
刚才那招“裂星”,他分明听见了剑灵的轻笑。
不是昨夜的沙哑,倒像是极轻极软的嘆息。
“这样便对了”。
他低头擦剑,余光瞥见小哑巴正扒著场边的篱笆,见他望过来,立刻缩成一团,怀里露出半截纸角。
“跟我来。”
陆寒把铁剑插回石墩,转身往自己的竹屋走。
他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像小老鼠啃米,走三步停两步。
推开门时,小哑巴已经蹲在门槛上,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来是歪歪扭扭的炭笔画:擂台,插著“小心”两个字,旁边还画了条张牙舞爪的蛇。
“是玄阳子?”
陆寒蹲下来,与他平视。
小哑巴猛点头,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了道。
那是他平时学执法堂弟子抽锁魂钉的动作。
陆寒喉咙发紧,伸手摸了摸他冻红的耳朵。
“谢谢你,小兄弟。”
小哑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比划出“走”的手势,眼睛急得发红。
陆寒摇头,把纸条折好塞进衣襟。
“我得留下。”
“有些事,总得当面说清楚。”
日头爬上中天时,演武场又热闹起来。
外门弟子三三两两聚在石墩旁,议论著今早的剑气,说陆寒怕是要打破外门百年纪录,直接进內门。
周衡黑著脸从人群中穿过,玄阳子跟在他身后,腰间执法令撞得叮噹响。
“看什么看!”
玄阳子呵斥著散开的人群,目光扫过场中央的陆寒,像淬了毒的针。
陆寒正在教几个小弟子练剑,听见动静抬头,正撞进他阴鷙的眼神里。
“师兄!”
“陆寒!”
周围突然响起惊呼。
陆寒顺著眾人的目光转头。
演武场入口处,站著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背有些驼,手里还攥著半截烧红的铁钳,裤脚沾著黑黢黢的炉灰。
他眯著眼往场里望,看见陆寒的瞬间,脸上裂开道皱纹堆成的笑:“小寒,午饭该凉了。”
演武场的喧闹声像被人突然掐断了。
陆寒望著那个裹著炉灰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养父王五平时总窝在铁匠铺里,围裙前襟永远沾著铁屑,此刻却扛著半人高的熟铁大锤。
那是他上个月替镇北鏢局打制的百斤重锤,此刻正压得老头肩膀微微发颤,可他抬眼时,浑浊的眼珠里燃著团火。
“王...王伯?”
离陆寒最近的外门弟子小顺子先开了口,声音发虚。
他上个月还跟著陆寒去铁匠铺打过菜刀,记得这老头总眯著眼睛往铁砧上撒硼砂,说话声轻得像风过草垛,哪见过这副模样?
周衡的茶盏“噹啷”掉在地上。
他盯著那柄还沾著火星的铁锤,突然想起三天前巡山时闻到的焦味。
莫不是这老东西偷溜进宗门禁地?
可不等他开口,王五已经抡起大锤,锈跡斑斑的锤头擦著玄阳子的道袍飞过,“轰”地砸在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
龟裂的纹路像蛇群般窜向四方。
陆寒瞳孔骤缩。
养父是凡人,连引气都不会,怎么可能挥动百斤重锤?
可他看清老头攥锤的手时,心尖突然发疼:虎口裂开的血痕混著炉灰,指节肿得像发麵馒头,显然是硬撑著从山下抡了十里山路过来的。
“我儿子练剑,关你们屁事?”
王五的吼声响得震耳,唾沫星子溅在玄阳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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