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剑气冲湖头,凉得有点慌(1/2)
镜湖的浪头还未完全落下,陆寒的身影已浮在湖心。
他的衣袍被黑气浸透,原本清瘦的轮廓在幽光里显得稜角尖锐,像一柄刚从熔炉里抽出的淬毒剑。
苏璃被燕北拽著退到岸边,指尖还残留著刚才撞在槐树上的刺痛,可她的目光根本挪不开。
陆寒的右手还举在半空,指缝间凝著的黑芒正滋滋灼烧空气,那是比她见过的任何剑气都要暴戾的东西,仿佛每一缕都裹著千年血怨。
“別靠近我......”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前半句是陆寒自己的沙哑,后半句却突然拔高成冷硬的金属音。
“我会杀了你们。”
苏璃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腰间的铜钱在发烫,纹路里渗出的金光正顺著衣料往心口钻。
前日雾影婆婆塞给她时说的“这是你命格里的转圜”,此刻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想衝过去,可燕北的手像铁钳似的扣著她手腕:“归墟残魂在夺舍,他现在的灵识被压在最底下!”
陆寒的左手指节突然发出脆响。
他低头盯著自己的手,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像是有两个人在他身体里撕扯。
苏璃看见他眼底的黑芒忽明忽暗,有那么一瞬,他的瞳孔重新映出了她的影子。
是那个在铁匠铺里替她包扎伤口的陆寒,是那个在药庐外替她挡住毒蜂的陆寒。
“阿寒!”
她喊出声,声音带著哭腔。
“我在这儿!”
回应她的是更剧烈的震盪。
陆寒周身的黑气骤然暴涨,原本十丈高的浪头被剑意压成冰面,裂纹从湖心辐射开来,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苏璃的脚刚踩上去,冰面就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燕北猛地拽著她往后退,却见陆寒的右手已经转向了她的方向。
“小心!”
燕北低喝一声,断剑突然从腰间飞出。
那剑刃缺了半截,却在离手的瞬间发出龙吟般的清鸣。
镜湖守墓人常年佝僂的脊背挺直了,他踏著冰面狂奔,每一步都在冰上凿出碗大的窟窿:“归墟之力不该再醒!”
断剑与黑芒相撞的剎那,衝击波掀起的冰屑如暴雨倾盆,苏璃被溅了一脸冰渣,刺痛中却看见陆寒踉蹌著后退两步,捂著头髮出闷吼。
“够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血沫。
“別逼我......”
苏璃的眼泪突然涌出来。
她想起三天前在雾影婆婆的竹楼里,婆婆盯著她的命盘摇头:“小丫头,你这仇啊,是团乱麻。”
当时她只当是江湖骗子的胡诌,直到昨日在药王谷废墟里翻出的密卷。
原来灭门那晚,带头的根本不是她追了三年的“青面鬼”,而是......
她摸向腰间的短刃,那是用仇人的骨头磨的,刻著“血债”二字。
可指尖刚碰到刀柄,手腕就被人攥住。
陆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黑气仍在他周身翻涌,却始终没再靠近她半分。
他的掌心滚烫,像块烧红的铁,可抓著她的力道却轻得像怕捏碎瓣:“你不该死。”
“为什么?”
苏璃仰头看他,泪水糊得视线一片模糊。
“如果我连仇人都认错了......那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陆寒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能听见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在冷笑,说这是弱点,说杀了这个女人就能彻底掌控这具躯体。
可他的指尖却不受控地抚过她额角的血痕,那是刚才被气浪撞的,血珠还掛在苍白的皮肤上:“因为......”
他喉结滚动,后半句被体內翻涌的黑气呛住。
“因为你还没看见春天的镜湖。”
远处山巔突然传来铜铃轻响。
秦昭的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著镜湖方向的动静,指尖摩挲著腰间的羊皮地图。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道黑影,裹在青灰色斗篷里,连面容都隱在阴影中。
“大人。”
黑影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像两块磨盘相擦。
“归墟残魂的甦醒比预计快了七日。”
“无妨。”
秦昭的拇指按在地图上“归墟封印”四个字上,眼底闪过寒芒。
“陆寒这把剑,该开锋了。”
他从袖中取出个雕著鬼面的木盒。
“把这个给雾影那老东西,就说......她要的轮迴盘,还差最后一味药引。”
黑影接过木盒,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秦昭望著镜湖方向渐弱的黑气,忽然低笑出声:“苏姑娘的铜钱......倒是个有意思的变数。”
他指尖轻点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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