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封印之前,先让我笑一笑(1/2)
月光在青石板上洇出银霜时,萧无尘带著燕北站在了密阁门前。
门楣上的铜锁果然结著薄锈,像条沉睡的蛇。
“玉娘子。”
他抬手叩了叩门,指节撞在老榆木上发出闷响。
门內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閂“咔嗒”一声拉开。
玉娘子裹著月白袍立在门后,鬢边的珍珠簪子隨著动作轻晃,映得她眼尾的细纹都泛著柔光:“萧长老这时候来......可是为了陆小友?”
萧无尘的喉结动了动。
他原以为要费些口舌,却不想玉娘子早有察觉。
毕竟整个玄天宗,能让他深夜叩密阁的,唯有那桩压在所有人头顶的阴云。
“劳烦开阁。”
他垂眸,將腰间的护道者玉佩递过去。
玉娘子接过玉佩时指尖微颤,目光扫过佩上刻著的“守真”二字,忽然轻嘆:“当年护道者一脉为封剑灵,折了三位长老。萧长老,你该知道这密阁里的东西......”
“我知道。”
萧无尘打断她,声音像淬了冰。
“但总得有人试试。”
密阁內的檀香混著旧纸味扑面而来。
玉娘子提著铜灯在前引路,裙裾扫过积灰的砖地,在地上划出蜿蜒的痕跡。
第三排书架最上层,她踮脚取下一本裹著红绸的古籍,绸子已经褪成淡粉,边缘还沾著暗褐色的旧渍——像是血。
“《封魂锁心阵》。”
她將古籍轻轻放在案上,掀开红绸时,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几片乾枯的兰草。
“完整阵图在最后一页。”
萧无尘俯身翻开,入目是用硃砂画就的阵纹,每一道都像活的,在纸上游动。
他的指尖刚触到纸页,突然被玉娘子按住:“且看註脚。”
他顺著她的指尖望去,最后一行小字在灯影里忽明忽暗:“以魂为引,锁灵归墟。引魂者需自愿,魂散则阵成。”
案上的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溅在萧无尘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没有其他法子?”
“当年护道者试过以法器镇、以灵药化、以咒文缚。”
玉娘子的声音轻得像嘆息。
“可那剑灵是上古之物,认主不认器。除非......”
她顿了顿。
“除非宿主自愿献祭,或者另有人愿替他受这劫。”
萧无尘的指节捏得发白。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燕北掀开门帘闯进来:“执法堂的人来了!墨青说要见你。”
演武场的月光被云遮住大半,墨青站在阴影里,玄色执法袍猎猎作响。
他腰间的斩邪剑未入鞘,剑刃映著他冷硬的下頜线:“萧长老,我听说了封印之法。”
“你不该来。”
萧无尘皱眉。
“该来。”
墨青向前一步,目光扫过远处的囚牢。
“需要献魂是吧?那便用陆寒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
“他体內的剑灵杀了外门三个杂役,伤了六个弟子!这样的祸患,用他的魂换宗门安寧,天经地义!”
周围不知何时聚了些修士,闻言交头接耳。
慕容云从人群里挤出来,脸色比月光还白:“墨执事,陆寒他......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
墨青冷笑。
“上个月他在药园杀那只妖狐时,你也说他不是故意。可那妖狐的內丹碎成了渣,分明是断念剑意的杀招。”
他转向萧无尘。
“长老,你护著他,是因为他是你徒弟,可我们护著的,是整个玄天宗!”
萧无尘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今日午后去囚牢时,陆寒缩在草蓆上发抖,看见他来,像只受伤的小兽似的往墙角躲:“师尊,我怕......我怕下一次,我控制不住。”
“放肆!”
燕北突然呵斥。
“陆小友是被剑灵反噬,你当他愿意?”
墨青的剑嗡鸣一声出鞘三寸,寒光扫过燕北咽喉:“燕先生,镜湖守墓人该守好自己的碑,而不是替凶手说话。”
人群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慕容云攥紧袖口,转身往囚牢跑,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
囚牢的铁窗结著薄霜,陆寒蜷在草蓆上,额头抵著膝盖,像块被揉皱的布。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浸了血。
“慕容。”
他哑著嗓子唤,声音里带著点討好的笑。
“你又来送伤药?”
慕容云的手悬在铁栏外,半天没动。
他望著陆寒腕间的血痕。
那是今早他自己抓的。
“你......你还记得吗?”
他突然说。
“小时候在杂役房,你教我练剑,说要当最厉害的剑修,保护所有被欺负的人。”
陆寒的笑僵在脸上。
他记得,当然记得。
那时他们挤在漏雨的偏房里,他偷偷用废铁打了两把木剑,和慕容云在泥地里比划。
慕容云总说他的剑招太狠,可他说:“不狠点,怎么保护你?”
“现在呢?”
慕容云的声音发颤。
“你保护谁了?你杀了陈叔,伤了阿寧......他们都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陆寒的喉结动了动。
陈叔是杂役房的老僕,总把烤红薯塞给他;阿寧是药园的小丫头,总揪著他的衣角要。
他记得陈叔倒在血泊里时,眼睛还睁著,像在问:“小寒,你怎么......”
“我本来就不是人。”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著哭腔。
“我是剑灵的容器,是怪物。慕容,你走吧,离我远点。”
慕容云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他望著陆寒,突然想起今早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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