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爹要杀我,但我娘救了我(1/2)
议事殿的青铜门被撞开时,萧灵儿正跪在青石板上。
她的膝盖早已被磨得生疼,可双手仍死死攥著那半封染血的信笺。
那是她在陆寒旧居的炉灰里翻到的,字跡被火烤得焦黑,却还能辨认出“寒儿”二字,和末尾那个被血浸透的“母”字。
“爹!”
她抬头时,发间玉簪撞在石阶上,碎成两半。
萧无尘的玄铁剑还掛在腰间,剑尖垂落的红缨隨著喘息晃动,像一滴悬而未落的血。
“陆寒不是敌人!他是......他是你在雪夜里捡回来的孩子啊!”
殿內烛火猛地一跳。
墨青倚著廊柱冷笑,指尖摩挲著腰间的执法令:“萧姑娘,你可知他体內的灵识每多一道,锁魂塔的封印就薄三寸?上回魔修夜袭,塔底漏出的怨气差点掀了演武场——”
“够了。”
萧无尘的声音像生锈的剑刃刮过石面。
他伸手去拉女儿,却被萧灵儿躲开。
姑娘的眼眶红得像浸了硃砂,发梢还沾著夜露:“您教我看星轨时说,人心比星图更难测。可现在您连自己教出来的孩子都不肯信?”
“我信他。”
萧无尘突然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如石。
“可我信不过那些附在他身上的东西。白眉师叔说,九道灵识聚齐之日,便是上古剑魔復甦之时......”
“那便等聚齐了再杀!”
萧灵儿突然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腰。
她这具筑基期的身子在化神修士面前轻得像片叶子。
“您总说护道者要守大善,可大善不该是把孩子推去送死!”
墨青的袖中传来法器震颤的嗡鸣。
他向前半步,玄色法袍带起一阵风,吹得萧灵儿散落在地的信笺哗啦作响。
“萧长老,执法堂的人已经围了镜湖。再拖下去,那小崽子怕是要跑——”
“滚出去。”
萧无尘突然甩袖。
他这一动作用了三分力道,竟將墨青直接掀出殿外。
青铜门“哐当”闭合,把所有冷言冷语关在外面。
“灵儿。”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抚过女儿发间的碎玉。
“你娘走的时候,攥著你的襁褓说『要护好这孩子』。后来我捡回陆寒,他冻得发紫的小手里还攥著半块剑形玉坠......”
他的指腹擦过萧灵儿掌心的茧,那是陆寒教她打铁时磨出来的。
“我何尝不想当慈父?可当年剑魔屠城的惨状,你在宗史阁看过画像的。”
萧灵儿突然把信笺塞进父亲手里。
焦黑的纸页上,除了“母”字,还有半枚残缺的印记。
和陆寒颈间那枚玉坠的纹路,严丝合缝。
“这是我在他打铁的炭灰里找到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嘆息。
“如果他娘还活著,如果她当年是为了保护他才......”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墨青的喊声响彻庭院:“萧长老!镜湖方向有剑意波动!”
陆寒的鞋尖浸在镜湖的凉水里。
他蹲在石台上,掌心贴著一块泛著幽光的石头。
那是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剑心石残片,此刻正像活物般轻颤,在水面投下蛛网似的涟漪。
“別怕,娘会护你长大。”
低柔的女声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陆寒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鲜血滴在石片上,竟引出一缕淡金色的光。
他看见画面:青瓦屋檐下,一个穿月白裙的女子抱著襁褓,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鬢边斜插著半支青玉簪。
她的手背上有一道新月形的疤痕,正轻轻拍著婴儿:“等你长大,要替娘去看东海的潮,崑崙山的雪......”
画面突然碎裂。
陆寒踉蹌著栽进水里,溅起的水打湿了衣襟。
他抹了把脸,发现石片上多了道极浅的刻痕——是个“安”字,笔锋与他在打铁时刻的剑铭如出一辙。
“想知道她是谁吗?”
阴惻惻的声音从石片里渗出来。
陆寒抬头,正看见黑衣童子的虚影浮在水面上,红瞳里跳动著幽蓝的火。
“她是唯一能解你体內封印的人。当年护道者们逼她自毁灵脉,说她养的是祸胎......”
“你怎么知道?”陆寒的声音发紧。
他摸向腰间的铁剑,却发现掌心还攥著剑心石残片。
“你根本不是什么残魂,你是......”
“我是想帮你的人。”
童子的虚影突然凑近,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只要你答应让我住进你的识海,我就带你去寻她。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是想弄明白为什么萧老头一边教你打铁,一边在你经脉里下锁魂咒吗?”
陆寒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萧无尘教他淬剑时说的话:“好剑要耐得住捶打,更要守得住本心。”
石片在掌心里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
他突然鬆手,任残片沉进湖底。
却在落水前看清,石片背面刻著一行小字:“若见寒儿,告知母在锁魂塔底。”
“我不会用命换答案。”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里带著冰碴子。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寧愿自己找。”
黑衣童子的虚影突然扭曲成尖啸。
湖面腾起大片黑雾,又在月光下迅速消散。
陆寒喘著粗气站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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