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2)
二贤温婉开口:“待会儿喝完酒,记得抽空过来一趟。”
“何事?”
“前几天村里有人来拜年,送来些山珍野味,你带回去两份,给爹娘尝尝鲜。”
张武摇首道:“不必如此,家中仅我父母三人,吃什么不是一样,你还是留给小六小七吧。”
二贤瞪眼斥道:“叫你来你就来,囉嗦什么!”
稍作停顿,瞥见堆叠的建材,续言道:“若非你帮忙,这些天老三怕是忙得焦头烂额。”
张武憨態可掬地附和:“这是我分內之事。”
二贤白他一眼,转身欲行,却步履未稳,復又折返叮嘱:“记住了我的话,別贪杯。”
“嗯。”
……
数日后,应天府。
朱元璋收到朱棣的奏章,阅毕未即刻放下,略作思忖,令近侍取来辽东近期的军情简报,逐一对比分析。
双方所述竟略有出入。
朱元璋唇角微扬,冷哼一声:“泰寧卫的军事情报呢?將所有相关情报尽数呈上。”
不多时。
朱元璋安插於辽东、大寧、泰寧卫等地的密探递送的信件悉数到齐,他缓缓阅读。
这些信件均来自前两日,朱元璋早先已审阅过,內容难免有些滯后,然结合朱棣新近送来的最新情报,足以辨別真偽。
朱元璋深知蓝玉与蒙古人存在往来交易。
对此,朱元璋尚能接受。
但他绝不能容忍蓝玉残害忠良。
待朱元璋得出结果后,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许久,他才平静下来,压低嗓音下令道:“將辽东等处的文书送往太子那里,让他仔细过目。”
隨行的太令而去。
再过了两天,来自北平、大寧、辽东等地布政司的奏章陆续呈递到朱元璋案前。
朝廷顿时忙碌起来。
阿扎失里已有反意,清河关形势告急。
……
洪武二十四年,原元辽王阿扎失里反叛大明,率部扰清河关。
正月初十,傅友德奉旨出征,燕王朱棣督军同行,意欲彻底稳固自铁岭卫至全寧卫一线的边疆態势。
驻扎於的傅友德立刻遣人与朱棣商议此次出征细节。
商定之后,
大军隨即行动。
北平自年初战事结束后,不到一年光景,作为边防重镇的冷冽氛围再度瀰漫全城。
燕王护卫军迅速响应调遣,隨后在朱棣率领下奔赴前线。
朱棣精神抖擞,策马扬鞭,此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北平及边疆事务中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让他无比兴奋。
他似乎看到开国名將的时代正在落幕,而属於自己的时代已然开启。
此时,铁岭卫清河关。
被拘禁至今的李武等人终能见到光明。
当初,李武等人带著张琪的返回清河关后,立即表明燕王护卫军百户身份,並与守军协调布防。
之后,他带著薛禄等人携阿扎失里之子首级前往铁岭卫指挥使衙门。
起初眾人以为他在戏謔,直至李武掷出阿扎失里之子头颅,他们才严肃对待,迅速组织兵力分赴各关口设防。
然而,李武等人功过难辨,最终被软禁於张琪宅邸內。
李武走出房门时,阳光刺眼,他微微闭上双眼。
待稍作適应后,他转向一旁的铁岭卫指挥同知致谢。
“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庇护。”
“你本无过错,何需言谢?你可知,当日朝堂之上,皇上因你怒斥百官,又有谁敢妄加置喙。”
李武摇头道:“我所谢者非此也。”
李武对朱元璋是否会追究自己的行为並无过多忧虑。
朱元璋素来刚毅,李武亲手除掉张权,这在朱元璋眼中或许是一种功绩。
李武深知朱元璋不可能没听说蓝玉及其义子的跋扈,说不定朱元璋正希望有人能教训一下这些目中无人的人。
因此,李武特別感激这位指挥同知这段时间以来对他们提供的安全保障。
毕竟这里曾是张权的地盘,少不了他的党羽,李武杀了张权,必然会有復仇者找上门。
指挥同知听出了李武言下之意,笑著低声说道:“张琪已逝,你为他报了仇,总不能让你也跟著送命。”
李武恍然大悟,自己又一次因张琪得到了庇护,想到张琪,他的目光不由暗淡下来。
指挥同知安慰道:“战事结束后,铁岭卫必定会进行一番整顿。”
李武深以为然,嘆息道:“不该死的都死了,可不能再让该死的继续活著。”
指挥同知点头同意,隨后两人沉默片刻。
指挥同知拍拍李武肩膀说:“不多说了,你准备一下,两天后我领兵逼近白城,配合大军行动,届时你就能见到燕王。”
“阿扎失里已经逃走了?”
李武问。
指挥同知略显惊讶地看著他。
“猜到他会跑?”
李武点点头。
指挥同知接著说:“阿扎失里率军攻打清河关,两日未果,便往北撤退,正如你所料,他耗不起时间。”
说完,指挥同知仔细打量李武几眼,但隨即意识到李武效忠於朱棣,沉吟片刻后认为李武必然是朱棣信任之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摇摇头转身离去。
李武见指挥同知走远后,回头嘱咐手下收拾行装,自己则打算带薛禄等人出去逛逛。
然而刚绕过一个迴廊,李武就看见了一位少女——张柔甲。
所有人都喜爱纯真的笑容,李武也不例外。
就像步入中年的男人,往往更倾心於十八岁的姑娘,她们身上散发的朝气能抚慰岁月留下的疲倦。
越是陷入忧鬱的人,越懂得纯真笑容与笑声的价值。
此刻,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少女,也开始流露出忧伤,她的笑意中逐渐掺杂了些许勉强。
李武长嘆一声,走向前去。
李武凝视著张柔甲,轻声问道:“张姑娘,往后有何打算?若有需我协助之处,务请告知。”
张柔甲微微抬眼,对上李武的目光,缓缓摇头。
原本她並无开口之意,但见李武眉宇间隱隱带著歉意,心地善良的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將计划道出:“家叔钟情於此地,族中决定將其安葬此处,而后举族返回安庆。”
李武点头回应,思忖间却觉无言可表,只得留下一句:“如若有所需求,不必客气。”
话毕,李武转身欲离。
未及他行远,张柔甲忽而唤住:“听闻你是位百户?“
李武驻足回望,坦诚答道:“先前公务在身,未能相告实情……“
“无妨。”张柔甲截断道,稍作迟疑,坚定地问:“此番,你是否亦將出征?“
李武頷首。
“盼君凯旋。”张柔甲语气温和。
李武一怔,隨后郑重应诺,这才缓步而去。
张柔甲重新落座,陷入沉思,直至月环走近,她方將月环抱入怀:“自此后,我不愿再涉足军旅之事。”
“本就不该涉足其中。”
张柔甲默然无语。
自踏入辽东以来,这段时日里,她恍然领悟,將军之职並非为耀武扬威。
……
白城遭阿扎失里遗弃后,顿时寂静许多。
直至大明出征之师抵达,方重现往昔繁华。
阿扎失里並非愚者,深知游牧部族方能给明廷製造麻烦,故而绝不会滯留白城,毅然决然弃之。
朱棣等人对阿扎失里的举动並不意外,早有预料。
於是大军径直入驻白城修整,商议后续行动。
张武閒暇时与朱能等人聚谈。
谈及李武时,有人忽然问:“老李怎还不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莫非你想与老李切磋?“
那人连连摇头,夸张道:“谁愿跟那怪物较量,多没趣。”
眾人闻言鬨笑。
顾明笑道:“或许快到了。
说起来,咱们此次任务著实艰险。”
隨即,顾明拣些可言之事,洋洋自得地讲述起来。
此举令张武颇感不悦。
看你那副得意样,不过是跟著李老大跑了一趟差事罢了,要不是有伤者,功劳哪轮得到你?
顾明依旧神气地说:“谁能伤到我?这怨不得別人吧。”
张武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了。
朱能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你们说,这次李老大立了功,会不会再升一级?我听说,你们右护卫骑军里一直空著个千户的位置呢。”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顾明,一听这话,立刻愁眉苦脸起来。
“不至於吧,这么快就升了?我现在连总旗都觉得挺难为情的。”
別人互相看了看,这事似乎真不好说。
的確太快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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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天气似乎更冷了些,已经是二月,草原上依然不见一丝暖意,仍然得裹著厚重的衣,即便偶尔有阳光洒落,那点温暖也难以驱散寒冷。
李武跟隨铁岭卫的人进入白城后,便与他们道別,径直前往朱棣的住处。
他在白城停留许久,当时形势危急,不得不仔细了解此地的布局,因此对这里还算熟悉。
不同的是,之前的白城充满不安,而如今看到往来的大明將士,他心中莫名安定,只有这样,才觉得泰寧卫属於大明疆土。
见到朱棣后,朱棣情绪激动,拉著李武聊个不停。
李武並不急躁,带著微笑耐心回应,不时逗得朱棣开怀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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