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看到了权力,自然会迸发野心(1/2)
茶室的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
那沉静的书香、浓郁的茶气、以及李天为话语中蕴含的磅礴力量,瞬间被隔绝。
冰冷的空气和哗哗的雨声重新包裹上来。
郑仪站在奢华的走廊里,血液奔涌,耳畔似乎还在迴响著李天为那几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质问和期许。
浮萍?大树?还是能选择的种子?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周正秘书长无声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依旧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平静。
“郑研究员,辛苦了。”
“车在楼下等著。”
他微微抬手示意。
郑仪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灌满胸腔,压下翻腾的心绪。
“周秘书长。”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
“不用麻烦送我了。雨小了,我想……自己走走。”
周正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隨即恢復如常。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坚持。
“也好。”
他点点头,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需要伞吗?这边有。”
“谢谢秘书长,不用了。”
郑仪礼貌地婉拒。
他转身,没有再看周正,步履平稳地穿过奢华空旷的休息区,走进电梯。
走出“观澜会所”的大门。
雨果然小了很多,不再是瓢泼之势,变成了连绵的、带著湿冷海风的细雨。
城市浸泡在水汽中,霓虹灯光晕染开,连成一片模糊迷离的光海。
空气冰冷而潮湿,带著咸腥的海的味道。
郑仪没有撑伞,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头髮上、脸上、肩膀上。
冰冷的触感反而让他发热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没有叫车。
抬起脚,沿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人行道,径直朝著海岸线的方向走去。
没有目標。
只是凭著一种本能,走向那片深沉、躁动、却又广阔无垠的大海。
街道上行人寥寥。
偶有车辆驶过,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更添寂寥。
高楼大厦冰冷的轮廓在雨幕中显得更加遥远而疏离,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郑仪的脚步不疾不徐,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单调的节奏。
郑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冰冷的雨水顺著额发滑下,浸湿了脖颈。
海风越来越大,带著刺骨的凉意。
空气中咸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终於,一片开阔的、暗沉无边的水面出现在眼前。
那是大海。
在黑夜和雨幕的笼罩下,失去了白天的碧蓝与壮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汹涌的、躁动不安的深灰色。
涛声由远及近,轰隆隆地滚过来,拍打著堤岸的礁石,发出沉重而永恆的撞击声。
细密的雨丝无声地落入这片喧囂之中,瞬间被吞噬。
郑仪停下脚步。
他除了工作,唯一的爱好就是钻研歷史。
浩渺的歷史长卷中,他见过太多雄才大略的人物。
秦皇汉武,凿通山河,鞭笞宇內。
唐宗宋祖,开疆拓土,文治武功。
xxxx,定鼎中原,规天矩地。
他们挥斥方遒,以千万生灵为筹码,在名为“天下”的棋盘上落下重子。
他们建起的,是万里长城,是京杭运河,是巍峨宫闕。
后人仰望那些遗蹟,惊嘆其雄奇,讚颂其伟业。
他们的名字,被浓墨重彩地鐫刻在史册最显眼的位置。
千古风流,功过任凭后人说。
而真正挥汗如雨、血肉筑城的黔首黎庶呢?
他们面目模糊,身影单薄,最终都化为史册角落里冰冷的数字,或者几笔潦草的“丁壮苦役”、“民力凋敝”。
他们无声地来,无声地走,如风过原野,草芥飘零。
郑仪读到时,也曾扼腕,也曾悲悯,但总觉得那是遥远的过去,隔著一层泛黄的纸页,带著宿命的尘埃。
“歷史就是如此,”他那时常想,“主旋律不属於人民。”
那是史家的无奈,是时代的底色。
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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