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个唐三葬有点烦（1/2）

第156章 这个唐三葬有点烦

五行山破碎的阴影压得孙悟空眼冒金星，碎石在他耳后滑落。

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孙悟空整个猴都傻了，五百年啊，你知道他这五百年是怎么过的嘛。

饿了只有巡山的土地或者揭諦，塞来锈跡斑斑的铁丸，嚼在嘴里如吞砂砾，颳得喉咙生疼。

渴了便是泛著铜绿的汁水，又苦又涩，灌进肚里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他甚至能清晰地记得，上一次尝到甜味是什么时候，那是几十年前，一个牧牛的小童路过，偷偷塞给他一颗山中生长的野桃。

五百年的光阴，像一把钝刀，反覆打磨著他的稜角。

当年大闹天宫时的桀驁不驯，早已被日復一日的枯燥与绝望给衝到九霄云外。

所以当观音菩萨踩著莲台、隔著厚重山岩传来法旨，说只要他皈依佛门，护送一位取经人西行，便可脱离苦海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开玩笑，別说护送取经人西天取经，便是让他再去给天庭放马，做个弼马温，只要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五行山，他也心甘情愿。

千算万算，孙悟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五指山。

那座曾让他耗尽神通也无法撼动分毫的五行山，那座被如来佛祖亲手布下佛贴封印的五行山。

此刻竟像块脆弱的豆腐，被眼前这个顶著光头、眼神涣散如死鱼的和尚，轻飘飘一拳轰开了。

这他娘的还讲不讲道理啊，还是佛祖偷偷撤走了封印？

孙悟空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压得太久，出现了幻觉。

这个世界版本更新这么快嘛，如此猛人还需要別人护送西行。那这取经路上的妖魔鬼怪，岂不是个个都能手撕日月、脚踩星辰？

“喂，傻站著干嘛？”

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块石子投入死水。

悟空猛地抬头，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只见那僧人穿著洗得发白的僧袍，僧袍外面罩了个赤红色袈裟。

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正垂著那双毫无神采的死鱼眼瞅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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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刚刚他不是轰开了一座山，只是隨手踢开路上碍事的石子。

那僧人刚慢悠悠收回拳头，指节上还沾著新鲜的石屑，阳光照在上面，泛著细碎的光。

而悟空身后的五指山，出现一道丈许宽的巨大山缝，青灰色的岩壁断裂处参差狞。

碎石还在哗啦啦往下掉，像是被开天巨斧劈过一般，触目惊心。

也难怪孙悟空会惊讶，他清晰记得观音菩萨的嘱咐，说將来会有位慈悲为怀的取经人路过此地，只要他肯拜其为师，皈依佛法，便可脱得锁。

可他翻遍了脑海对於自己解脱的各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解脱的方式竟是被人一拳砸开五行山。

没想到这光头看著弱不禁风，拳头竟比如来的五指山还硬。

这哪像是德高望重，以理服人的高僧，一拳开山的高僧，这用的是什么道理啊。

“怎么还在发呆呢？”唐僧伸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在他眼前慢悠悠晃了晃。

那手看著纤细，指腹却覆著一层薄茧，倒像是常年握持重物磨出来的。“观音姐姐说给我找了个徒弟，怎么是只呆猴？”

“呆猴，你说谁是呆猴呢！”孙悟空猛地蹦起三尺高，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浑身猴毛倒竖，“俺老孙当年在果山扯旗为王时，你还不知在哪棵菩提树下打转呢！

俺老孙大闹天宫的时候，搅乱了蟠桃会，吃了老君那老儿不知多少金丹，那是何等的了不得”

他习惯性想拍著胸脯彰显威风，却忘了五百年的镇压早已让他形容枯稿。

浑身长满了枯草与苔蘚，活像个从泥里刨出来的老树根，哪还有半分当年齐天大圣的威风。

唐僧眨了眨那双无神的死鱼眼，缓缓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打量著他，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哦？那你说说，大闹天宫时喝的御酒，是桂酿还是女儿红？兜率宫的金丹，是甜口还是咸口？”

孙悟空顿时卡壳了，五百年前的酒气，早被日復一日的铜汁铁丸冲得一乾二净，谁还记那什么劳子味道。

再说了，他吃的可是九转金丹，是能脱胎换骨，立地成仙的神物，哪会分什么咸甜口？这和尚分明是故意刁难他老孙！

一时转不过弯的悟空，只能梗著脖子冷笑两声：“不管什么味道，反正比你这光头喝过的所有水都金贵！”

“可我现在能站著说话，你刚才还被压在石头底下吃土呢。”唐僧慢悠悠从袖中摸出两个饱满的脆桃，粉红色的果皮上还沾著水珠，他咔咬下一大口，清甜的果香瞬间瀰漫开来，“主持师傅说，只有现在过得不如意的人，才会一直强调自己过去多厉害。

看得出来，你现在確实混得很惨。空谈往事不如低头吃桃，你要尝尝吗。俗话说，天上蟠桃，地上肥桃，我这可是御用贡品，味道比起蟠桃都不差。”

鲜果的清香顺著风钻进鼻腔，像根羽毛搔刮著五臟六腑。

五百年的风餐露宿，孙悟空的嘴里早已淡出鸟来，此刻闻著这香味，喉结不受控制地疯狂滚动。

他死死盯著唐僧手里的脆桃，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却偏要摆出不屑一顾的模样，故作夸张道，“俺老孙当年在瑶池吃的蟠桃，比车轮还大，汁水能淹死一头牛，岂会稀罕你这凡俗点心？”

话虽如此，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却不由自主绕上了脚踝，像条不安分的小蛇，暴露了主人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