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八戒那边可就惨了(2/2)
“泼怪,哪里走!”孙悟空哪肯放过,怒喝一声,金箍棒舞动如风车,捲起漫天棒影,撕裂妖雾,如骨之蛆般紧追不捨。
金箍棒如黑龙闹海,每一次挥击都带著开山裂石的威势,搅动风云。九齿钉耙似银蛇出洞,勉强招架格挡,寒光点点。棒来鈀往,碰撞之声密集如雨点,鏗鏘震耳,响彻四野。
劲风呼啸,飞沙走石,周遭的树木被逸散的劲气拦腰斩断,地面被犁出一道道深沟。
孙悟空是越打越精神,越打越畅快。
胸中积压的闷气、憋屈,仿佛都隨著这狂风暴雨般的棒势倾泻而出。他身形如鬼魅,棒法刁钻狠辣,专挑猪刚鬣肥硕身躯的薄弱处招呼。
话分两头,八戒那边可就惨了。
他本就不以灵活见长,此刻被暴怒的猴子逼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稍不留神,一棒狠狠抽在他厚实的背脊上,打得他一个超,差点扑倒在地。
刚稳住身形,啪又是一棒斜扫,结结实实抽在脸颊上,顿时半边猪脸高高肿起,眼冒金星。咚再一声闷响,一棒捣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打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险些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一夜,对猪刚鬣而言,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金箍棒如同附骨之疽,追著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肥肉痛击。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淤紫,原本还算齐整的鬃毛被棒风颳得东倒西歪,沾满了泥土草屑,
狼狐得如同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瘟猪。
好在,他毕竟是野猪成精,天生一副扛揍的好身板。
虽然远不及孙悟空那铜浇铁铸般的金刚不坏之躯,但皮糙肉厚、脂肪层厚实是实打实的优点。
饶是被孙悟空硬生生暴揍了一整夜,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疼得他牙咧嘴,眼泪汪汪,但仔细看去,竟都是些皮开肉绽、淤血肿胀的皮外伤,筋骨內臟並未受到致命重创。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猪刚鬣无数次想开口大喊,表示是自己人,可那遭瘟的猴子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每次他刚吸足一口气,嘴巴才张开一半,那根催命的金箍棒必定裹挟著恶风,以更刁钻、更迅猛的角度呼啸而至。
逼得他只能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肚里,狼狐地举耙格挡或抱头鼠窜。別说表明身份,他连喘口完整的气都成了奢望。
“不打了,不打了。俺老猪认栽,认栽还不行吗!”终於,在又一次被金箍棒狠狠抽在屁股上,疼得他直跳后,猪刚鬣彻底崩溃了。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天蓬元帅的顏面,也顾不上什么拜师的体统了。
他猛地將九齿钉耙往地上一扔,发出当一声巨响。
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冰冷的地上,杀猪般豪叫起来:“该死的弼马温,俺老猪服了。真服了,你打死我吧,有本事你就一棒子打死俺老猪。”
酣畅淋漓地活动了一整夜筋骨,孙悟空胸中那股憋闷的恶气总算发泄了大半,此刻只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他收棒而立,金睛火眼居高临下地脾著地上那摊烂泥,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果然是个从天庭下来的傢伙,否则也不会一张口闭口就是马温的叫唤。
不过弼马温,这三个字可是他的黑歷史。这不知死活的猪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消散的几分火气,又被这称呼勾了起来。
“好好好!”孙悟空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你这夯货一心求死,那也怪不得你孙外公心狠手辣,今日就送你上路,权当为民除害了。”
话音刚落,孙悟空眼中凶光暴涨。
他双臂肌肉坟起,將金箍棒高高抢起,那乌金色的棒身瞬间绷得笔直,凝聚著毁灭性的力量。
棒子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啸,带著孙悟空被重新点燃的怒火,朝著地上躺著的猪刚鬣,没有丝毫犹豫地当头砸下。
这一棒,势要將这口无遮拦的猪妖砸成肉泥。
“我的亲娘矣!”猪刚鬣嚇得亡魂皆冒,看著那裹挟著死亡阴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巨棒。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猛地向侧面一个连续翻滚。
轰隆金箍棒擦狠狠砸落在地,坚硬的地面如同被陨石击中,瞬间出现一个丈许方圆的巨大深坑。
碎石泥土如同喷泉般激射向天空,狂暴的劲气將刚刚爬起来的猪刚鬣又掀飞出去好几丈远。
猪刚鬣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看著那还在冒著烟尘的恐怖深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衝天灵盖。
刚才若是躲得慢上半分,他不敢再想下去。
於是猪刚鬣,立马变脸道,“猴哥饶命,您好歹是那大闹天宫、威震三界的齐天大圣。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千万別跟俺老猪这头蠢笨的夯货一般见识啊。”
那姿態之卑微,语气之諂媚,简直令人嘆为观止。
孙悟空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著刚才还嘴硬撒泼的猪妖,此刻如同烂泥般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点被弼马温勾起的杀意也消了大半。
他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金箍棒嗖地一声缩回正常大小,被他隨意地扛在了肩上。
“哼!算你这猪妖还有点眼光,认得你孙爷爷。”孙悟空斜著地上瑟瑟发抖的猪刚鬣,金晴中闪过一丝瞭然,“野生妖怪可没这般见识,想必你也是从那上面下来的吧。
报上名来,让俺老孙听听,是哪路毛神落得这般田地。”
猪刚鬣见棒子收起,这才敢稍稍抬起头,一张猪脸上青红紫绿,涕泪横流,混合著泥土草屑,
真是说不出的悽惨狼狐。
他苦著脸,带著哭腔,声音嘶哑地回道:“不瞒您说俺老猪过去也曾在天庭混过,蒙玉帝恩典,敕封为天蓬元帅,统领那天河八万水军哩!
只因在那蟠桃会上多喝了几杯御酒,一时糊涂,醉酒失德,跑去广寒宫调戏了娥仙子。这才触怒了玉帝,被重责两千锤,贬下凡尘。
谁曾想投胎时又出了岔子,错投母猪胎里,这才落得如此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在此地做了个山精野怪。”
“哦?”孙悟空闻言,火眼金睛在猪刚鬣身上扫了又扫,嘴角那丝嘲讽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拖著长腔,语气尖刻得像刀子,“合著还是位天河水神啊,喷喷喷,俺老孙倒是不明白了,
这荒郊野岭的,也没见哪条河沟让你显摆水神的威风。
怎么著,没水显摆,就只好钻到娘们的裤襠里去寻你那天河的水了不成。”
这小嘴抹了蜜般的讥讽,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在猪刚鬣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