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叔回来了(1/2)
林砚正蹲在屋檐下逗小妖,忽然听得家门口传来嘚嘚马蹄声。
刚刚陪著林砚的爷爷,这时已看到一个穿军装的汉子走到家门口,手中的旱菸杆噹啷掉在青砖地上:“是永强!砚哥儿快去叫你奶奶出来!”
这时门外滚进来个铁塔似的军汉,裹著灰呢军大衣的膀子能把门框塞满,腰间牛皮枪套隨著步子一顛一顛,马靴上的泥浆足有铜钱厚,倒比戏台上的武生还威风。
“我的儿啊!”奶奶被这突来消息惊呆了,深一脚浅一脚往院门口扑。
林永强进门看到两个老人,甩开韁绳单膝跪地:“爹,娘,我回来了!”,他说话还带著太原府的口音。
母亲枯藤似的手掌刚碰到军呢子领口,眼泪就流出来:“都十年零三个月了,你咋恁狠心,也不回来报个平安!”。
“还知道家门朝哪开?”爷爷弯腰捡烟杆,羊皮袄后襟沾了雪沫子直抖,话没说完就猛咳著,背过身去抹眼角。
“奶奶,地上冷,快叫二叔起来!”林砚插话道。
“对,对,快起来!”沉浸在喜悦中的奶奶这时反应过来,急忙拉起自己的儿子。
林永强顺势站起来,看到老太太鬢角的白霜,喉结滚了滚,沉默没说话。
“进屋烤火。”爷爷咳嗽著打破沉默,“这是你侄儿,都五岁了。”
林砚整个人忽地被举到半空,“叫二叔!”林永强胡茬扎得他直缩脖子。
“二叔”林砚只能装可爱乖乖地叫。
林永强从隨身的牛皮包里掏出个油纸包,“给,这是太原府的点心”
“爹,我给您捎了汾酒。”林永强转身解下马鞍后的青瓷坛,坛口红布早变成了褐色。
“长大了,懂得用酒来堵我的嘴了!”林广福呛道。
进屋后,林广福的视线在儿子腰间的武装带上来回扫,最后停在鼓囊囊的弹匣包上:“阎...阎长官的兵?”
林永强解铜扣的手顿了顿:“是,现在是警卫营三连长,驻原太原巡抚衙门。”
林广福的手指伸向弹匣包,指腹擦过冰凉的铜扣时,被弹簧片划了道白印子:“扛著这铁疙瘩...吃上官餉了?”
“每月八块大洋。”
“这次回村是探亲?还是出公差?”
“是儿子不孝。”林永强“咔嗒”打开弹匣包,五发黄铜子弹整齐地嵌在绒布里,“开春要剿从河南流窜到山西的白朗余党,顺路看看咱村灾情。”
老汉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菸袋桿子塞进儿子手里:“抽两口驱寒。”
“爹,娘,咱村真没闹饥荒?”
“你大哥上月从潞安府盘迴三千石陈粮。”爷爷敲了敲烟锅子,“算上秋收的五千五百石,祠堂地窖里统共屯著八千五百石,够全村吃全年了。”
母亲陈素秋骄傲地说:“砚哥儿灵著呢!年前带人去漳河冬捕了一万六千斤的大鱼,给村里家家户户发了年货,现在还有很多冻在祠堂冷窖里!这个月更是带著他自己组建的少年团,给村里找到了新水源,说是能浇一万五千亩旱田。”
“啥?”林永强差点呛著,“五岁娃娃带人打鱼?”
林砚靠著爷爷身边,正数著二叔军装铜扣,冷不防被拎到半空:“嚯!砚哥儿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砚都有翻白眼的衝动,这么被人拎著,他不要面子。
见爷爷奶奶也不来救他,只好假装用力挣扎,这才从二叔的手上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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