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徐妙云的智慧!结局!(1/2)
刑部大牢深处,清冷的月华如幽蓝的丝线般穿透狭小狱窗,在潮湿发霉的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为这终年瀰漫著腐臭气息的阴森之地,徒添几分森然寒意。
李琪蜷缩在铺满稻草的角落,草堆上还沾著斑驳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红的光泽。
自李善长那沉重迟缓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缓缓抬起低垂许久的头颅。
凌乱如杂草的髮丝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恐惧、悔恨、绝望交织成网,將他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此刻的他,满心皆是蚀骨的悔意。
直到身陷这铁窗囹圄,方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早已沦为他人手中的致命利刃,不仅將自己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更极有可能將一生为大明鞠躬尽瘁的父亲李善长,也拖入灭门的绝境。
回想起方才父亲到来时,那声饱含失望与痛心的沉重嘆息,以及转身离去时佝僂颤抖、摇摇欲坠的背影,李琪只觉心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紧紧攥住,自责与愧疚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將他彻底淹没。
他下意识地缓缓抬头,目光空洞地望向牢房顶部那根漆黑的横樑,又低头看了看手腕脚踝处冰冷沉重、锈跡斑斑的镣銬,喉间溢出一声充满绝望的苦笑。
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这大概便是他如今最真实、最悲惨的写照。
他曾无数次试图在这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寻找任何可以自縊的机会,哪怕是一根麻绳、一截布条,但无情的现实却將他的希望一次次碾碎;
而咬舌自尽的念头,也因对剧痛的本能恐惧,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嘆息。
最终,他只能將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將自己的愧疚与恐惧都藏起来,喉间不时发出压抑至极的呜咽,在空旷死寂的牢房中迴荡,显得格外悽厉、悲凉。
……
另一边,刚踏出刑部大牢的李善长,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折磨得身心俱疲、摇摇欲坠。
但他深知,此事关乎儿子性命、家族存亡,容不得半分迟疑与懈怠。
於是,他强撑著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的身躯,拖著沉重的步伐,马不停蹄地直奔皇宫而去。
在顛簸摇晃的马车上,李善长闭目靠在车壁上,脸上满是疲惫与痛苦之色,脑海中却如翻涌的惊涛骇浪般混乱不堪。
当得知是亲生儿子李琪派人刺杀陈锋的那一刻,他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就在不久前,朱元璋还曾当面目光如炬地询问他,李家是否有人参与此事,他当时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否认。
可转眼之间,真相却如同一记威力巨大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险些让他当场昏厥过去。
“这个孽障!”李善长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暗骂,浑浊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与痛心。
在他看来,李琪不仅行事莽撞愚蠢到了极点,更是毫无半点城府与谋略。
若要动手,便该谋定后动、一击致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如今不仅刺杀未遂,还將自己暴露无遗,將整个李家置於风口浪尖、万劫不復之地,实在是丟尽了他李善长一世的英名与脸面。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愤怒、失望、痛心,李琪始终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更何况,此事若处理稍有不慎,等待李家的极有可能是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
一路上,朱元璋那冰冷如刀、杀意凛然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滔天怒意,让李善长不寒而慄、心惊胆战。
若不是陈锋侥倖逃过一劫,他甚至怀疑自己都无法活著回到京城。
想到这里,李善长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嘆陈锋在朱元璋心中难以估量的分量,同时也对儿子的愚蠢无知感到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责骂与悔恨也无济於事,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保住李琪的性命,至少不能让李家因此万劫不復、满门抄斩。
他紧紧攥著怀中那象徵著无上荣耀与特权的丹书铁券,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金灿灿的铁券上,鐫刻著皇帝御赐的免死承诺,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李善长在心中暗暗盘算,若能凭藉这份殊荣,再加上自己多年来为大明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以及刚刚痛失母弟的悲惨遭遇,或许能打动朱元璋那铁石般的心肠,网开一面。
但他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若实在无法保住李琪,为了整个家族的存续与未来,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弃车保帅。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本就佝僂的脊背,在这一刻又弯了几分,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浑身散发著浓重的、化不开的暮气与悲凉。
与歷史上那个活到八十多岁、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李善长相比,此刻的他,在命运的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凶险,仿佛隨时都会被彻底吞噬。
终於,在宫门即將落锁的最后一刻,李善长匆匆赶到。
然而,他在午门前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太监刘和一句轻飘飘、带著敷衍意味的“陛下一路奔波,疲惫睡下,韩公明日再来吧”。
李善长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岂会不知这只是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词。
皇帝的態度已然明了——对於李琪,朱元璋杀意已决,绝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这个认知,让李善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苦涩与凝重交织在心头,久久不散,仿佛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沉默良久,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绝望与痛苦,对著刘和一拱手,沉声道:“劳烦公公替我给陛下传句话。”
得到刘和的应允后,他面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不甘,一字一顿地说道:“转告陛下,此事非我儿李琪一人之罪,此事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
刘和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復如常,轻轻点头后转身离去。
而李善长则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著刘和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要將这黑暗的夜色都穿透。
作为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琪的能力与心性,以儿子的才智与谋略,绝不可能策划出如此周密复杂的刺杀计划。
背后必定有人精心布局、巧妙谋划,將李琪当作了替罪羔羊——事成,幕后黑手坐享其成、名利双收;
事败,也只需牺牲李琪一人,便可全身而退、逍遥法外。
想到此处,一个人影在李善长的脑海中若隱若现…
但他不愿,也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利用他来达到不可告人的骯脏目的。
…
这一日的京城,因马皇后、陈锋、朱元璋、李善长等人的陆续归来,而变得暗流涌动、风波叠起。
李琪刺杀陈锋一案,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打破了京城表面的平静。
朝堂上下,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著最终的结局,仿佛每一个人都被捲入这场风暴之中,无法置身事外。
对於寻常人而言,胆敢刺杀皇帝看重之人,无疑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死路一条。
但李琪毕竟是李善长之子,这位大明开国元勛,位极人臣,权倾一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手中还握著丹书铁券这一保命符。
因此,眾人对案件的走向莫衷一是,胜负之数,变得扑朔迷离,充满了悬念。
被软禁在家中的淮西勛贵们,在得知李善长回京的消息后,纷纷蠢蠢欲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归来,想要前去拜见,希望能在这危局中得到指引与庇护,却被守门的甲士毫不留情地拦住。
他们怒不可遏,却又不敢造次。
费聚、陆聚、叶升等人的悽惨下场犹在眼前,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不得不忌惮朱元璋的雷霆之怒,只能將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化作一声无奈的嘆息。
而其余百官,则大多抱著隔岸观火的態度,有的甚至设起赌盘,押注胜负。
令人意外的是,两边的赔率竟然持平,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支持李善长救子和看好陈锋復仇的人几乎各占一半,让这场权力博弈的结局愈发充满悬念,引得眾人翘首以盼。
每一个人都在等待著最终的审判,仿佛那將是决定整个大明命运的关键一刻。
…
与此同时,在魏国公府內,徐达正与女儿徐妙云对坐饮茶。
作为消息最为灵通的朝廷重臣,徐达早已看透了朱元璋的心思,也深知陈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之重…那分量,甚至远超常人的想像。
“燧发枪的威力,远超我等想像。”徐达放下茶杯,眼神中透著一丝震撼与惊嘆,“更何况,陈锋还在为明年北伐筹备军费,此等功绩,朝中无人能及。”
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与敬佩,“世人皆低估了此人的价值,却不知他早已成为陛下稳固江山的左膀右臂,是大明不可或缺的栋樑之才。”
所以,徐达已经有了决定,若朱元璋有需要,他会站在陈锋这边!
更何况,陈锋还是他的半个徒弟呢!
陈锋的一身功夫都来自他徐达,虽然没明面上称师徒,但私底下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加上徐达对陈锋此人还是相当欣赏的,才华横溢…关键人长得还不错!
也就陈锋是駙马了,不然徐达真想招为女婿!
毕竟,自家大女儿徐妙云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只是可惜啊…
而此时就坐在徐达身旁的徐妙云也就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徐达內心的想法,不然高低要他尝尝她徐妙云的家法…
徐妙云轻轻抿了口茶,美目流转,如秋水般清澈明亮,轻声问道:“爹,依你之见,李善长此番能否保住他儿子?”
徐达瞥了女儿一眼,忽然轻嘆一声:“不知道最后便宜了你那个小友!”
徐妙云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脸颊微微一红,嗔怪道:“爹,说正事呢!別拿女儿打趣!”
徐达收回打趣的神色,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著精明:“依我看,李善长悬了。”
“为何?”徐妙云挑眉,眼中露出疑惑,“李善长根基深厚,又有丹书铁券,门生故吏眾多,未必没有胜算。”
徐达摇摇头,沉声道:“世人只知李善长的权势,却忽略了陈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那並非单纯的君臣关係,更像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平等相交的知己,甚至是生死与共的挚友。我曾亲眼见过陛下与陈锋相处,他们之间的隨意自然,谈笑风生,远超寻常君臣的拘谨与隔阂。”
徐妙云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正因如此,陛下定会站在陈锋这边?”
“这只是其一。”徐达神色凝重,目光中透著锐利的光芒,“更重要的是,陈锋这些年为大明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是功在千秋。明面上的功绩已令人惊嘆,可暗地里,谁也不知他究竟为陛下积攒了多少底蕴。仅凭这一点,李善长便难以与之抗衡。”
听了父亲的分析,徐妙云心中暗自鬆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打心底里希望陈锋能够胜出。
回想起与陈锋为数不多的相处,对方的才华与气度,都让她心生敬佩与欣赏,仿佛在陈锋身上,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徐达见状,深深看了眼徐妙云,忽然问:“闺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如此关心朝中之事?陈锋之事?”
徐妙云面色微僵,但很快恢復平常,淡淡道:“女子怎么了?难不成爹看不起女子?”
“至於为何关心朝中大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一波及徐家,我自然要做些安排!”
“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妙云眼神威胁地盯著徐达!
徐达訕訕,摸了摸鼻子:“闺女说得对…”
轻哼一声徐妙云眸光一闪,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爹,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蹺。李琪虽行事莽撞,但单凭他一人,未必能策划出如此縝密的刺杀。他……很可能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此言一出,徐达面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担忧:“我这便入宫,將此事稟明陛下!以防万一!”
“爹且慢!”徐妙云连忙拦住他,神色冷静而沉著,“如今皇城已然落钥,您此时去也见不到陛下。再者,以陛下、陈锋和李善长的智谋,想必早已察觉此事背后的端倪,您不必过於忧心。”
徐达微微一怔,隨即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確实如此。
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坐下:“还是你想得周到。”
…
而此时,在皇宫慈寧宫內,朱元璋斜倚在龙椅上,听完刘和转述的李善长之语,非但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容中,带著几分嘲讽,几分不屑,更带著几分掌控一切的自信:“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蹦躂啊!”
那冰冷的话语中,暗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杀意,仿佛预示著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將在这看似平静的京城之中,轰然降临。
……
翌日,大明王朝的大朝会在奉天殿如期举行。
鎏金龙椅之上,身著五爪蟠龙袞服、头戴十二旒冕旒的朱元璋正襟危坐,那深邃如渊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著殿下群臣,似要將每个人的心思都看穿。
隨著三声清脆且威严的静鞭声在殿內轰然炸响,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行叩拜大礼,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如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声浪衝破殿宇,直上云霄,久久迴荡在皇城內外。
朱元璋轻轻挥动著绣有金龙的宽大衣袖,沉声道:“眾爱卿平身!”
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字字清晰,如同洪钟般传入每一位官员的耳中。
百官缓缓起身,朝会正式开始。
整整大半个时辰过去,既定的政务皆已商议妥当,按照惯例,此时便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然而,今日的朱元璋却並未给其他官员进奏的机会,而是神色冷峻,率先开口,语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韩国公长子李琪买凶刺杀忠义侯陈锋之事,已经过去许久,今日也该好好议一议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下顿时一片譁然。
早已致仕却仍列席朝会的李善长,此刻站在群臣前列,听闻此言,藏在袖袍下的手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心里十分清楚,儿子李琪的生死,就在今日这一场朝会的决断之中!
在周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与眾人审视的目光下,李善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內心的慌乱,抬头直直地看向龙椅上的朱元璋,目光中既有忐忑,又带著一丝期盼。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在群臣中不断搜寻著陈锋的身影,他迫切地想要与陈锋见上一面,亲自与他谈一谈,看看是否还有迴旋的余地。
然而,直到朝会进行至此,他都未能见到陈锋的踪影。
想来陈锋此刻还在府中养病,並未前来上朝。
这一情况,不禁让李善长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陛下明明要宣布此案的最终结果,作为当事人的陈锋,却偏偏缺席,究竟是因为胸有成竹、有恃无恐,还是真的病重无法起身?
李善长眼神微眯,心底隱隱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此处,一股苦涩之意在他心中蔓延开来,真是应了那句“人走茶凉,世態炎凉”啊!
昨夜出宫后,李善长並非无所作为。
他连夜向许多昔日的下属官员发出邀请帖,希望能在韩国公府与他们相聚,商议对策。
然而,愿意赴约的人少之又少,且大多都是些在朝中无足轻重的小官。
而六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台等朝中要害部门的官员,皆对他的邀请毫无回应,就好像根本没有收到过请帖一般。
这一夜,李善长辗转难眠,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一次,李琪怕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至於那传说中能免死的“丹书铁券”,李善长心中十分清楚,这东西虽为皇帝御赐,但它究竟有没有用,全凭皇帝一句话。
皇帝说它有用,它便是保命的神器;皇帝说它没用,那它不过就是一块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罢了!
可即便心中已然绝望,李善长仍旧心有不甘。
今日,他坚持前来参加朝会,虽说已经致仕,但他毕竟还是朝中的韩国公,依照惯例,仍有资格参与这大朝会。
他原本打算,等朝会结束后,再找机会向朱元璋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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