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景泰朝的大礼议,承(1/2)
王直此时也感觉进退两难了,一手推朱祁鈺上去的是他,最先站出来守护礼法反对朱祁鈺尊生母的也是他。
若从旁观者的视角来说,他所做的这一切对吗?
对,皇帝被俘甚至亲自带头叫自家的城门,不另立一个皇帝,等著做亡国的愚忠之辈吗?
反对朱祁鈺尊生母,也是一样的目的,这个口子一开,后世继大宗的藩王纷纷效仿,这嫡庶尊卑之礼法就乱了。
推朱祁鈺上位,是赌国有长君,宗庙可保,但这宗庙能保,靠的不是龙椅上的人,是昭穆有序,嫡庶有別,是谓礼法存则天下信,礼法乱则君权危。
但,若要问王直有私心吗?
当然,为政者不仅要讲究思变,还得时刻铭记思危……
他打量著胡灐,心里暗道:“胡老尚书,您是不是越老越糊涂啊!”
尊母固权,確实是一步好棋,但您可考虑过北边那位和他旧部,日后若是以“背礼忘本,动摇国是”为名,打著清君侧的旗號发动叛乱该如何应对?
王直深諳违礼可是攻訐政敌的一大利器,胡灐此举难道只顾身前事而不顾身后名了吗?
想到这,王直起身向朱祁鈺躬身揖礼:
“陛下,今上皇虽北狩,然天伦之亲未改,若陛下此时尊吴氏为太后,他日上皇若念及嫡母孙太后未获独尊,而庶母反得殊礼,必生嫌隙。昔唐玄宗废王皇后,终致安史之乱;宋高宗禪位后,孝宗若尊本生李氏,何以安上皇之心?”
“陛下当思,今日之礼,非独为吴氏,实为国家长治大计。若因一时之议,启兄弟猜疑,他日祸起萧墙,议者能任其责乎?”
王直这段话不仅是在劝諫朱祁鈺,也是在警示其他支持此事的大臣,这可参与不得啊,若是北方那位不在了还好说,现在说这事,尚有些为时过早。
这事,朱祁鈺自然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是哪一年发生的,对他而言不是啥了不得见解。
但,从王直口中说出来,意味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违背君臣之道吗?
自然是不违背的。
歷史上,景泰帝在尊吴氏和改立储君一事上,朝堂上下多的是反对的声音。
只是朱祁鈺不知,王直有没有將朱祁镇復辟的风险亲口告知景泰帝。
还是那句话,品尝过权力之人,会將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景泰帝不会,王直不会,在坐的诸公也不会,朱祁鈺更不会了。
要说这样的人也有,但上古先贤不可考,朱祁鈺所能想到的,唯有一人……
启兄弟猜疑这种话,比之前直接骂朱祁鈺是小妈生的庶子,还是要悦耳一些的。
不过,这话说是说得,问题是,你王直现在当得是景泰朝的官,吃得是朱祁鈺发的俸禄,你考虑朱祁镇干嘛?
你给朱祁镇站台,那还当我景泰朝的官做甚?
朱祁鈺虽然知道王直確实是一个有才能的官员,史书评价其外合內介,守正不阿,而且朱祁镇復辟后,也被未支持朱祁镇被弹劾下狱,最后朱祁镇念其品德声望,让其致仕还乡。
不过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也是为君者最为厌烦的,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朱祁鈺知道在座的诸公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权和利这些大臣都有了,再有所图,无非就是一个名了。
这一问必须得他自己来答了,唯有亲自作答才能在维护礼法和巩固皇权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也警示诸公再搞骑墙这一套就准备退位让贤吧!
调整一番后,朱祁鈺隨即开口:
“北虏犯境,社稷危如累卵。朕即位以来,內忧外患不断,群臣皆言需以仁义安抚人心,尊生母乃人子至孝,亦彰朝廷仁政,若事事拘泥礼法,动輒以『祸起萧墙』相諫,朕何以施政?”
“卿久掌吏部,当知治国非空谈仁义,还需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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