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难作洛生咏(上)(1/2)
“好”
元顺仰头一口喝完盏中的鹤觴酒,感受著从舌尖到喉咙,再到胃部的强烈灼烧感,暗呼一声:苦也乐也。
他並没有放下酒盏,而是募地停在半空,盯著酒盏微微出神,就像是被美酒一下子冲昏了头脑。
盏中的鹤觴酒確实是名酒、好酒,元顺还在洛阳时就知道。
从洛阳內城的西阳门一直往西便是洛阳大市,而市场的西边有延酤、治觴两个里坊。
听名字就知道,这两个里坊的居民多以酿酒、贩酒为生,而其中有个叫刘白墮的河东人,他所酿的酒最为美味。
据说每到夏季六月,就在日光灼灼、暑气蒸腾的时候,刘白墮会將发酵好的酒装入肚大口小的婴瓶中密封,在暑日下静静暴晒整整十天。
等晒够了太阳后,这酒才会开封饮用,其酒香醇厚余味悠长。在天子脚下洛阳人嘴里,都说喝了这酒,能醉上整整一个月。
洛阳的权贵被派到外地做官的时候,亲朋友人都会拿刘白墮的酒作为临別践行的礼物。
於是这种美酒也被传播到了千里之外,故称之为“鹤觴”。
元顺確实是在出神,可並不是因为这美酒。
当年父亲任城王元澄还在世的时候,作为“宗室领袖”、当朝尚书令、侍中之子,他早年可谓是意气风发,面对当时的权臣国舅爷高肇,也敢放声呵斥——“任城王儿,可是贱也”
可是元澄死后,家势一落千丈,不仅爵位由嫡出的弟弟继承,自个还捲入近支宗室和出服远宗之间的爭斗中。
靠著“父忧去职,哭泣呕血,便有白髮,免丧抽去”的孝顺名声,元顺又当上了黄门侍郎,结果又不愿意去感谢当权的元叉。
然后他便被赶到了偏远的恆州,当个不加都督號的“单车刺史”——別名光杆司令。
於是“自负有才,不得居內,每怀郁怏,形於言色。遂纵酒欢娱,不亲政事。”
都说美酒越放越香,可人要是蹉跎了太多岁月又能如何呢?
元顺又想起了那个叫高欢的卒子,蹉跎了太久,连穷丘八也想指点他一二啊!
元顺摇了摇头,想把无谓的思绪都拋开。
在一些民间的演绎故事中,“摔杯为號”常常作为一种发起行动、尤其是“鸿门宴”性质的活动中的暗號。
用不著元顺和叱罗珍业过多强调,他们都默认了元顺摔杯就可以动手。
元顺紧紧捏住酒盏,想起多年来的坎坷不顺,想起多年的志不得伸,也想起了第一个起兵反抗元叉、却被手下人出卖的中山王元熙。
只要能拿下司马仲明,他便能以“事急从权”的名义接手恆州都督府,倒逼洛阳朝廷接受现状。
只要有了兵权,为天下除害、为伸张志向岂不是顺手拈来。
元顺咬了咬嘴唇,终於下定了决心!
“啊!”
洛阳舞姬的歌舞忽然被侍女的惊叫所打断,四散躲入人群之中,飞舞的裙袂带倒了酒樽,血色的罗裙上浸满了醇香的美酒。
“司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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