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房间里站不下(1/2)
第234章 房间里站不下
宇文莫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抬起头来。”
张显沉声道。
宇文莫隗依言抬头,仰视着高坡上那道如同山岳般的身影。
“宇文莫隗!”
“本将念你迷途知返,献功归降,更兼骁勇之姿,可堪一用!现授你为征北校尉!领本部尚存之精骑,重组归义突骑!赐旗印,甲胄,兵刃!”
宇文莫隗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征北校尉!虽非显赫高官,却是有正式军职,有独立领兵权的实职将军!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但张显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不过!”
“功过不相抵,你宇文部屠戮汉民,罪孽深重!即刻起,交出所有掳掠之汉民!宇文部族众,迁出云中故地,分散安置于五原,西河边郡!
以授田牧畜,编户齐民,习汉礼,着汉服,孩童入蒙学!可能做到?!”
分散部落,彻底汉化!这意味着云中宇文部从一个独立部落的政治实体彻底转为附庸,不,是比附庸还要惨重的代价,是文化传承的彻底消亡!
宇文莫隗身后的将领们面露悲愤,有人甚至握紧了拳头。
宇文莫隗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宇文普,又看了看高坡上那森然的汉军铁骑,以及那道如渊似海的身影。
一股无力感和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压倒了心中的侥幸。
他再次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
“罪奴…末将宇文莫隗!领命!谢将军不杀之恩,再造之德!宇文…我等愿永世效忠将军,效忠大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选择了生存,选择了融入,哪怕代价是部落的消亡。
但宇文的姓氏,会成为汉人中的一个新的姓氏!
他要再赌一次,赌这个执掌并州,统领三州军务的前将军,晋乡候,内心之中有着另一种的野望!
选择当狗并不体面,但要是当的是皇帝的狗,哪怕是未来皇帝的狗,那这就是一次改命的豪赌!
已经赌过一次的宇文莫隗,不介意再赌一次,甚至这一次的赌注还更小一些!
“很好。”
张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宇文莫隗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将领。
“你叫什么名字?”
“末…末将宇文普!”
年轻的宇文普连忙应声。
“嗯。”
“着宇文普为归义突骑副尉,辅佐你父。”
然后张显又点了几个宇文部实权将领的名字,授予军侯,屯长等职,迅速将宇文部残余的军事力量纳入了汉军的编制体系。
“谢将军!”宇文普等人叩首领命,心中稍定。
至少,他们和他们的族人,暂时保住了性命和一定的地位。
张显的目光最后投向北方那片苍茫无尽的草原,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宇文校尉!”
“末将在!”
“着你归义突骑休整十日!十日之后,率归义突骑,为本将先锋,翻越阴山,直入漠北!”
宇文莫隗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愕。
漠北?那可是更凶险的未知之地!
“任务有二!”
“其一,绘制漠北山川水脉,部落分布之详细舆图!凡遇部落,无论大小,记录其方位,人口,牲畜,战力,首领性情!
其二,寻找通往北海之古道,探明草原深处,可还有如匈奴,鲜卑之大部落蛰伏!此乃九死一生之重任!亦是尔等归义…建功之机!可能胜任?!”
宇文莫隗看着张显那深邃而充满野心的目光,心下明白了。
这位汉人将军的志向,绝不仅仅是收复云中五原!他要的是整个草原的臣服!
一股混杂着兴奋和野心的热血涌上心头。
他猛地抱拳,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末将宇文莫隗!领命!必率归义突骑,踏遍漠北,为将军…绘尽草原舆图,探明北疆虚实!若不能成,提头来见!”
“好!”张显一挥手:“赵云,张辽!”
“末将在!”
“着你二人,率游弈军协助宇文校尉,整编部众,甄别罪囚,安置族民!十日之内,务必完成!吕布!”
“末将在!”吕布声如洪钟。
“带你的人,去把拓跋部那些残余的杂鱼清理干净!”
“得令!”
吕布狞笑着,眼中凶光大盛。
张显不再看下方跪伏的宇文莫隗,轻轻一夹马腹。
墨影长嘶一声,随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调转马头疾奔。
赵云,张辽两人率领游弈军下了土丘,开始进入血战后的白河滩涂。
高坡下,只留下宇文莫隗和他的部将们,依旧跪在冰冷的血地上。
宇文莫隗抬起头,望着张显远去的玄甲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开始了屠杀剩余拓跋部残军的狼骑。
下场开始分割,驱赶,甄别宇文部族众的游弈军。
他缓缓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卷刃弯刀,手指用力摩挲着冰冷的刀身,感受着上面斑驳的血迹和刻骨的寒意。
征北校尉…归义…漠北…
他猛地将弯刀狠狠插入泥土!
“传令!”宇文莫隗的声音洪亮了起来,带着一股狠厉。
“收拢所有还能战的儿郎!交出所有掳来的汉人和财物!按将军吩咐…准备…北征!”
“是!”
——
两月的见习考校,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将洛阳的学子们重新锻造了一番。
最初的二十六个意气风发的太学生,在日复一日的泥泞中,逐渐分化。
有人如鱼得水。
阮瑀便是其中佼佼者。
他放下身段最快,学习能力极强。
在户曹核账,他能迅速掌握算筹技巧,在工曹,他能虚心向老匠头请教,尝试学习以往被视为奇淫巧技的工艺。
在田垄,他不仅能咬牙完成清淤任务,更能细心观察曲辕犁的使用细节,在向典农吏请教后,甚至能在日志中提出【在犁壁加装可调刮泥板】的实用建议。
他的日志务实详尽,反思深刻,屡获荀彧“善思,可用”的批语。
也有人苦苦支撑。
比如出身颍川寒门,文采斐然的许琛。
他擅长写锦绣文章,在法曹值堂旁听时,能引经据典,将豪强驳得哑口无言,赢得满堂喝彩。
然而,在仓曹点验粮秣时,他嫌弃灰尘污秽,动作拖沓,被仓曹书佐当众斥责“华而不实,不堪重用”。
在下田清淤时,更是被淤泥的恶臭和冰冷折磨得几欲呕吐,勉强支撑了半日便告病退出,考评被记了“丁”的成绩。
巨大的落差让他意志消沉,日志中也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怨气。
亦有崩溃者。
一个名叫何仓的学子,自视甚高,对“贱役”嗤之以鼻。
在药局见习时,面对一个流民脚部溃烂流脓的伤口,竟当场呕吐,虽然呕吐算不得什么,但其之后竟指责医工“粗鄙不堪”。
此举激怒了医正,也引发了一些寻常百姓的不满。
陈纪闻报,直接在其考评上批下“心无仁念,骄矜自大,不堪为吏”的评语,勒令其退出见习行列。
何仓愤恨交加,当夜便收拾行囊,不告而别。
日复一日的压力,环境的巨大反差,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不断侵蚀着这些年轻人的意志。
有人开始抱怨伙食粗粝,住宿简陋,有人受不了吏员们的直言训斥,觉得尊严受损。
有人发现自己苦读十年的经义文章,在解决实际问题时却毫无用处,因此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两个月,六十个日夜。
终于到了最终考评之日。
郡守府一间偏厅内,气氛稍显凝重。
荀彧端坐主位,陈纪,王烈,王向,等各曹主要掾史分坐两侧。
王烈老爷子的年岁大了,今年开春之前将郡丞的位置交给陈纪后便专心在了教育之上。
这次考校太学生的最后点评他也抽空过来了。
二十五名太学生肃立堂下,等待着决定去留的时刻。
陈纪首先宣布了各曹的阶段性考评结果和出勤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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