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烟火气里的算计与秘密（1/2）

深山的篝火与悸动被小心翼翼地藏进心底，杨不凡带著沉甸甸的山货和一颗同样沉甸甸却又透著清亮的心回到了南锣鼓巷95號。四合院依旧是那个四合院，只是荒年的阴影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得愈发紧了，將那份烟火气都染上了一层灰扑扑的算计和焦躁。

定量再减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涟漪带著生存的冰冷。

前院水池边，成了每日清晨的战场。穆青端著洗衣盆，刚占了个位置，贾张氏就拖著肥胖的身子硬挤过来，水瓢“哐当”一声砸进水里，溅起的水湿了穆青半条裤腿。

“哎哟，杨会计，对不住啊，眼神不好使。”贾张氏嘴里说著抱歉，脸上却没半点歉意，三角眼滴溜溜地扫过穆青盆里那两件明显是杨囡囡的小衣服，撇撇嘴，“嘖嘖，这年头，还有閒心给孩子洗这么勤快？水费不要钱啊？”

穆青面不改色，手下搓洗的动作没停，声音不高不低：“孩子皮，蹭脏了就得洗。水费再贵，也不能让孩子腌臢著。”她没提儿子隔三差五就能“运气好”弄点山货补贴家用，省下的定量钱匀点出来交水费绰绰有余。

贾张氏被噎了一下，哼了一声，故意把秦淮茹刚洗好的、打满补丁的工装往穆青盆边一扔，溅起更大的水。秦淮茹在一旁低著头，飞快地搓著棒梗的脏裤子，仿佛没看见婆婆的小动作，只是那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一丝难堪。

中院刘海中背著手，踱著方步，官腔十足地对正在扫地的阎埠贵“指点江山”：“老阎啊，这公共区域的卫生，关係到全院的脸面！尤其是这落叶，易燃！现在天乾物燥，容易引发火灾！你这个三大爷，要负起责任来！组织大家轮流清扫嘛！”

阎埠贵推了推滑到鼻樑的眼镜，手里的扫帚慢悠悠地划拉著，精打细算的脑子飞快运转：“二大爷说得在理！不过嘛，这清扫也得讲个公平合理。按户轮？按人头轮？这工作量可不一样。我看吶，不如按各家门前屋后的落叶量来算，多劳多得……哦不，是多扫少排班？”他这“公平”里，藏著占便宜的算计。

刘海中被他绕得有点晕，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是文化人，你定个章程，回头开个会通过一下！”心里却在嘀咕：这阎老西，抠门都抠到落叶上了！

后院许大茂蔫头耷脑地推著自行车出来，车把上掛著个空饭盒。自从上次阴谋败露被厂里开除（第二卷结局），他彻底成了无业游民，靠倒腾点小东西和啃老本过活，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巴。看见傻柱拎著个网兜，里面装著食堂带回来的一点剩菜（分量明显比平时少），许大茂眼睛一亮，酸溜溜地凑上去：“哟，傻柱，今儿剩菜不少啊？厂里领导开小灶了？”

傻柱眼皮都懒得抬，嘴一如既往的臭：“关你屁事！有这閒工夫打听，不如想想下顿粮票从哪儿抠！再眼馋，小心爷大勺削你！”他现在有了正经对象（杨不凡或娄晓娥介绍），心情不错，懒得跟许大茂多纠缠。

“呸！得意什么！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许大茂啐了一口，推著车悻悻地走了，心里盘算著去哪弄点不要本钱的“买卖”。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前院东厢房，看到杨不凡正把一捆带著新鲜泥土的野山药和两只山鸡递给穆青，那股嫉妒和怨毒几乎要烧穿肚皮。凭什么！凭什么杨家小子就能越过越好！

杨爱国下班回来，脸色比平时更严肃。保卫处最近压力山大，厂里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情激增，甚至发生了工人为爭抢食堂一个窝头大打出手的事件。他魁梧的身影带著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让在院里探头探脑、想打听点“內部消息”的刘海中都缩了回去。

在这片压抑和算计交织的底色中，唯有杨家东厢房的角落，还保留著一方小小的、纯净的“世外桃源”。

晚饭后，油灯如豆。穆青在灯下缝补著杨爱国磨破的工装袖口，杨爱国则拿著厂里下发的安全条例简报，眉头紧锁地研究著。杨不凡则带著囡囡，在靠里侧的炕上，进行著他们雷打不动的“小仙女体操”时间。

囡囡盘著小腿，闭著眼睛，小脸上一片庄严肃穆，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她小嘴念念有词，声音细若蚊吶，只有凑近了才能听清：“晒太阳…吸香香…吹灰灰…画彩虹…”隨著她的“咒语”，两只小胖手笨拙却认真地比划著名杨不凡教她的、如同舞蹈般的柔和动作——指尖相对，缓缓拉开，再合拢；手臂如波浪般轻柔起伏。

杨不凡坐在她对面，同样闭目盘膝。他的神识却分出一缕极其微弱、温和的灵力，如同最轻柔的春风，小心地引导著囡囡体內那几乎不存在的、最原始的气感，沿著特定的、极其简化的路线缓缓运行。他的动作看似和囡囡同步，实则每一分细微的韵律，都在用灵力牵引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