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人心惶惶（2/2）

“你闭嘴！什么叫『跟著他们掺合』？这事我有错？我为的还不是你们吃口饭！”

入夜，街坊三三两两蹲在树下乘凉。

灯光照得人影摇晃，话题却只有一个——张富贵要清帐这事。

“你说他图啥？”一个老头问。

“图个痛快吧，”旁边人嘟囔，“他以前低头让人骑，谁当他是人了？现在翻身了，也得有个交代。”

“唉……可院里要是真撕开了脸，咱以后可咋处啊？”

聋老太一直没吭声，直到快散场了才冷冷来一句。

“这年头，怕撕脸的，才一直被拿捏。”

“你们忘了张富贵家的被针对的时候，谁家替他说话了？现在他凭啥不记帐？”

这句话一下子堵得几人说不出话。

第二天上午，张富贵正跟供销社那边核对米票记录，铺门突然进来一人。

是傻柱，手里还提著两瓶酱油。

“富贵，出来说两句唄。”

两人出了铺子，站在巷口树荫下。

傻柱脸上有点不自然，半天才开口：“富贵哥，我知道你最近动静挺大，我……不是来拦你，是有句话想说。”

“你是不是能，给老易个缓口气？你这清帐要真清下去，他脸上也掛不住了。”

张富贵没回头，只静静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他当初怎么说我的吗？”

傻柱愣住了。

“我家小满，放学回来在井口看到那张带血的纸条。你说，这种帐，我能不清？”

“我不说他全错，但他那一票人，从来就没把我当人看。他们不是图粮，是看我顺眼了，能捏。”

傻柱低下头，没再劝。

“回吧，柱子。”张富贵语气淡淡，“我看你现在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就不想跟你计较太多。”

“我要真是个记仇的人，我早翻旧帐了。”

“但既然要翻，我就翻到底，不欠人，也不叫人欠我。”

张富贵回屋，翻开那本帐。

他一页一页看过去，眼神像刀。

“刘海中，许妈，许伍德……”

“这几笔，不清不楚的帐，是时候见光了。”

他在每个名字下都画了一条红线。

不是威胁，是分界线。

“帐本不能装心眼，但能存人心。”

他合上帐本，看著窗外院里的那棵老槐树，喃喃一句。

“今儿我不是张富贵，我是张帐本。”

张富贵这几天没怎么出门，粮店照常开，小黑照常守，帐也照常清。

但院子里很多人明显都不自在了。

傍晚，许妈家的窗户又挤出一个人头，悄悄朝对面张望。

“哎，富贵还真没动静了？”

“他不是说要结帐吗，怎么不闹了？”

“你当人家没动静就是忘了？他是在磨刀呢。”

“前天刘海中去铺里求情，灰头土脸的，连门都没进。”

张富贵果真没急著“清算”，可他铺子墙上贴著的公告，却从没摘下来，红纸上那三天倒计时已经过去一周，没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啥，但没人敢不当回事。

这日晌午，张富贵抱著帐本去了街道办。

“林主任在不？”

“在呢，张同志，你等等，我去通报。”

不一会儿，林主任出来，一见张富贵就压低声音：“你来得正好，我们那边……有点风声，说你铺子里要搞什么帐目公示，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