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冷眼旁观(1/2)
日子在提心弔胆和刻意的麻木中熬著。何雨柱彻底成了这座小堡垒的影子,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如同做贼般去胡同口提水,他几乎足不出户。沈柔的肚子一天天显怀,孕吐稍缓,但脸色依旧不好,带著一种营养不良的蜡黄。两个孩子被拘在小小的院子里,像被剪了翅膀的鸟,渐渐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变得有些沉默和胆怯。小石头尤其明显,看人的眼神里总带著一丝和他年龄不符的警惕和疏离。
这天下午,何雨柱估摸著胡同里人最少的时候,拎著水桶,照例去提水。他脚步放得极轻,贴著墙根走,像一道无声的灰影。刚拐出自家这条小胡同,走到稍微宽一点的巷子口,前面不远处的景象让他脚步猛地一顿。
一个头髮白、穿著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褂子的老太太,挎著个空篮子,正颤巍巍地走在前面。可能是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也可能是腿脚实在不灵便,老太太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噗通”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篮子脱手飞了出去,滚出老远,里面几个蔫巴巴的萝卜土豆散落一地。
老太太显然摔得不轻,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一只手捂著腰,另一只手徒劳地想撑起身体,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痛苦地蜷缩著。
几乎是同时,巷子另一边,一个推著自行车的中年男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男人穿著四个口袋的干部装,戴著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人。他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脚步停了下来,握著车把的手紧了又松。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顾虑。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冰一样冷。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在那老太太摔倒、呻吟声刚起的剎那,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不是上前,而是立刻侧身,像躲避瘟疫一样,把自己高大的身体完全缩进了旁边一户人家门洞的阴影里!后背紧紧贴著冰冷粗糙的砖墙,屏住了呼吸。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门洞狭窄的视线范围,死死锁定在那个摔倒的老太太和那个犹豫的中年男人身上,同时也警惕地扫视著整条巷子的前后左右。巷子很安静,除了老太太痛苦的呻吟,暂时没有其他人出现。但何雨柱知道,危险往往就藏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显然內心挣扎得厉害。他看看地上的老人,又看看自己臂弯上搭著的、似乎装著重要文件的黑色人造革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往前试探性地挪了一小步,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喊人或者询问,但最终还是猛地一跺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著自行车,低著头,脚步匆匆地从老太太身边绕了过去!他甚至没敢再看一眼,仿佛地上躺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会烫伤他的烙铁,飞快地消失在了巷子另一头。
何雨柱躲在阴影里,將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对那男人懦弱的鄙夷,也没有对老太太的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在看一幕与己无关的街头哑剧。
老太太的呻吟声更大了,带著无助和绝望:“哎哟…我的腰…我的腿…哪位同志…行行好…扶我一把…哎哟…”
就在这时,巷子口那边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何雨柱的神经瞬间绷紧!只见两个臂戴红袖箍、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手里拿著糊大字报的浆糊桶和刷子,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过来!
老太太也听到了动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著抬起头,朝著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嘶哑地喊道:“小同志…小同志…帮帮我…扶我一把…”
两个红袖箍显然也看到了地上躺著的老太太,说笑声戛然而止。其中一个瘦高个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和嫌弃:“嘖!老不死的!怎么躺这儿挡道?”他非但没有上前,反而拉著同伴往旁边让了让,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
另一个矮胖点的,眼神在老太太身上扫了扫,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別管閒事!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呢?万一讹上咱们,或者…是阶级敌人使的苦肉计?走走走!正事要紧!”说著,两人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从老太太身边快步走过,仿佛地上躺著的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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