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布吉，饿饿，饭饭（二合一）（1/2）

第112章 布吉，饿饿，饭饭（二合一）

一觉醒来，天气终於放晴。

天光破晓时，陆守道睁开了眼晴，久违的晴光从窗户的缝隙间漏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房內鼾声如雷，他的目光移向最里侧，程不吉蜷缩著身子，眉头紧锁，纤长的睫毛不时颤动，显然睡得极不安稳。哑女倒是安静地枕著她的手臂，像个不谱世事的孩子。

陆守道轻手轻脚地起身，木质地板发出细微的呻吟。推开门的瞬间，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院子，廊下，都躺满了人，空气中那股味道还没散。

那军官正站在门口，跟另一个人说著什么，说完后，正好和陆守道对上视线。

“好了，你先去吧。”

军官点头，示意对方先走，隨后向陆守道走来。

“睡得如何？”他问。

“很好，多亏了张兄的帮忙，要不然我和我的兄弟们真得睡乱葬岗了。”

“你夸张了。”那人笑了笑，“正好，我找你有事，老將军想见你。”

陆守道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是嘛，那劳烦张泽兄带路了。”

在元帅府里的时候，陆守道和程沐尧有过一面之缘。

陆守道最开始是被人推荐进入元帅府的，进入后就归到了孟宇的魔下，孟宇打仗一般，但看人不差，觉得陆守道勇猛过人，胆略无双，便让他在帐下升用，

先升为统领，后升为统制，直统八千人，

妖族南下，围攻玄京的时候，关於是否北上拯救御驾，元帅府內，这场爭论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大家各持己见，谁也不服谁，主战派与保守派吵得面红耳赤，梁王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是那时，他第一次站在梁王下，而老將军也第一次从角落里走出，站在梁王旁。

那袭绣著蟠璃纹的絳紫战袍第一次完整地展露在陆守道面前，银白的鬚髮在烛光中宛如草原上烧著野火。

他觉得那便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陆守道闭目凝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时，眸中已敛去所有情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再次代入人设，他跟著张泽朝著程沐尧的住处走去。

穿过斑驳的宅院大门，外头的街道比想像中热闹，处处可见战爭的痕跡，比如墙上未乾的徵兵告示、商铺门板上新钉的加固木条等，虽如此，但市井百姓仍在为生计奔波。

挑担的货郎与巡逻的土兵擦肩而过，几个孩童蹲在巷口玩著石子，偶尔传来压抑的笑声，那笑声里仍能听得到希望，

城主府已改作临时指挥部，朱漆大门前立著两尊缺了头的石狮。庭院角落里，不知名的野从石缝中倔强地探出头来，在一片肃杀中添了抹违和的生机。

“山河永固。”张泽对门口守卫沉声道。

“日月同辉。”守卫抱拳回礼，目光在陆守道身上停留片刻才放行。

穿过仪门的瞬间，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廊下肃立著两排铁塔般的亲兵，清一色的玄铁重甲上镶嵌著幽蓝的灵石，在阳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泽。

这些壮汉个个身高八尺有余，静止时如同雕塑，唯有转动的眼珠证明他们是活物。

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如刀剑般刺来，陆守道没有害怕，冷眼看著，踏步而入。

穿过三道迴廊，引路的侍卫在一扇雕木门前停步。

“老將军，陆统制到了。”

“嗯，都下去吧。”

那声音比记忆中的更加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树皮。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噠一声轻响。

陆守道抬眼望去，漏下的天光斜斜地打在老人身上。

与记忆中那个在梁王身侧不怒自威的老將军相比，眼前的程沐尧仿佛被岁月抽走了精气神。

曾经威严的方脸如今两颊凹陷，像是被刀削去了血肉，只剩下鳞的轮廓。

褪去战甲的躯体裹在一件半旧的靛青袍里，唯有挺直的脊背还能窥见几分昔日的风骨。

“陆统制，坐。”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点了点旁边的榆木圈椅，目光始终没离开案上的军用地图。

那张泛黄的羊皮纸上布满了硃砂標记，几枚铜钱压著边角，隱约能辨认出山脉与河流的走势。

“孟宇那边全灭了，是吧？”

他等陆守道落座后，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像在討论今日的天气。

“从头说，慢慢说。”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程沐尧看向陆守道：“老夫要听细节。”

陆守道毫无隱瞒，尽数托出，他敘述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仿佛在讲述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

当然了，东路全灭也確实跟他没有半毛钱关係，相反，他还给了孟宇很多正確建议。

但孟宇没听。

他急匆匆的过河，直奔玄京，结果撞上了妖族亲王赤兀的军团，人家包好了口袋，正等著他进来呢。

“孟宇呢？”老人问。

“孟將军说，无顏面见梁王和北方父老，所以.：：：

房间里瀰漫著陈年墨锭的苦涩气息，和陆守道身上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地图上的硃砂標记在光线中愈发鲜艷，像未乾的血跡。

老將军浑浊的光芒忽然散去，如同鹰隼般陡然锐利：“那陆统制，你怎么跑回来了？”

“末將答应孟將军，有朝一日一定要打回北方，所以末將这身残躯还不能交代在这里。”陆守道说的大言不惭。

“大言不惭。”果然，老將军也是这么说他。

“你训练的那八千人，老夫也看过，虽称不上百战精锐，但也是把好刀。”他敲著桌子问他：“陆统制，你的兵呢？”

“別告诉老夫，八千人全部殉国，然后你这个统制灰溜溜的带著亲信跑到老夫这儿来。”

陆守道没说话。

程沐尧也不著急，就那么看著他。

“程老將军。”陆守道抱拳低头，垂首的姿態看似恭谨，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末將......只带了两千亲兵隨孟將军渡河，余下五千精锐，由副將统领，

驻守望北峰谷地。”

程沐尧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