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冰窟瞳(1/2)
轧钢厂职工医院那栋三层灰砖小楼,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蹲伏著,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绝望的墓碑。墙皮剥落处露出的砖缝里,凝结著浑浊的冰溜子,如同垂死的泪痕。空气中瀰漫著消毒水、血腥和一种更深沉的、类似金属坟墓被掘开后的冰冷铁锈味。坐標的箭头,如同淬毒的针尖,直指这座散发著不祥气息的建筑。
唐龙几乎是爬行著,在身后拖曳出一条断续的、混杂著暗金污渍的暗红血痕。每一次挪动,小腹那碗口大的创口都像被烧红的烙铁反覆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浓重的血腥气和內臟撕裂的嘶鸣。胸口的青铜铃鐺紧贴著皮肉,冰冷死寂,表面的暗金污痕如同凝固的毒疮。支撑他的,唯有意识深处那份冰冷的星图坐標,和那个代表著棒梗的、微弱闪烁的光点。
纯净钥匙碎片污染度0%,落入陈江河或者“先生”手中,那孩子的下场,只会比聋老太的乾尸更惨!
后门虚掩著,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股比巷子里浓郁十倍、混合著福马林、血腥、金属锈蚀和某种,活物被急速冻结后散发的甜腥怪味,如同实质的冰拳,狠狠砸在唐龙脸上,让他几欲窒息。
走廊里一片狼藉。扭曲变形的金属文件柜像被巨力揉捏过的废纸,散落的文件夹浸泡在冻结的、暗红色的冰里。墙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爪痕和巨大的撞击凹陷,边缘凝结著冰霜。更触目惊心的是地面——大片大片粘稠的、散发著不祥暗金光泽的“血跡”,如同被泼洒的熔融金属,此刻却被极寒冻结成扭曲怪异的“浮雕”。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冰渣刮过喉咙的痛感。
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是陈江河?还是那个“易中海”,或者是冰柜里的东西?
唐龙的心沉得更深,他扶著墙壁,拖著残躯,循著那股最浓烈的、混合著海腥硫磺和尸腐的冰冷气息,一步步挪向走廊尽头——那间曾经属於陈江河的“诊疗室”。
门早已不翼而飞。门框扭曲变形,边缘掛著尖锐的冰棱。
眼前的景象,让唐龙几乎停止了呼吸。
房间如同被扔进了极地冰核!地面、墙壁、天板,完全被一层厚达数寸、呈现出诡异灰白纹理的坚冰覆盖!冰层內部,冻结著无数飞溅的杂物碎片、扭曲的金属残骸,甚至还有几片沾著暗金液体的、属於白大褂的布片!冰层表面,几道巨大的、如同巨兽犁过的沟壑纵横交错,深不见底,散发著浓烈的硫磺寒气。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立式冰柜依旧矗立,但厚重的钢製柜门已经扭曲变形,向內凹陷出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边缘残留著被撕裂、冻结的金属茬口。豁口內,翻滚著粘稠如墨汁的灰白浓雾,两点冰冷、巨大、没有任何情感的幽蓝色光点,如同冻结的星辰,在浓雾深处若隱若现,缓缓转动,漠然地注视著闯入者。
房间中央,一根巨大的、由灰白冰晶构成的“柱子”,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板。冰柱晶莹剔透,如同水晶棺槨。而在冰柱的核心,赫然冰封著一个瘦小的身影——傻柱!
他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靛青色,身体保持著蜷缩的姿態。他破旧的蓝布褂子上凝结著冰霜,裸露在外的皮肤下,无数道极其细微、散发著纯净淡金色光芒的脉络清晰可见!这光芒虽被厚重的灰白冰晶阻隔,却依旧顽强地透射出来,在冰柱內部氤氳流转,如同一颗被强行冻结在寒冰中的、微弱却纯净的小太阳!正是星图定位的源头——“纯净钥匙碎片”!
冰柱周围的地面上,冻结著几滩粘稠的暗金色液体,如同凝固的毒血。液体旁边,散落著几件东西:一个摔裂的、屏幕布满蛛网的旧式按键手机;半截刻满了细密符文的青铜腕錶錶带;还有一本被冰晶半覆盖的、泛黄的《赤脚医生实用手册》,手册的封面被撕掉了一角。
陈江河的遗物,他死在了这里,被那冰柜里的东西撕碎了?
“嗬…嗬…”
冰柜豁口內,灰白浓雾微微翻涌,发出如同深海巨兽呼吸般的粘稠声响。那两点幽蓝的“星辰”缓缓转动,漠然地扫过门口如同血葫芦般的唐龙,最终,再次定格在冰柱核心的傻柱身上。浓雾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靠近豁口边缘带著一种纯粹的、对那纯净金光的覬覦。
“傻柱…” 唐龙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看著那孩子被冰封的模样,看著那纯净金光被冻结的绝望,一股混杂著愤怒、悲哀和彻骨冰寒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濒临崩溃的心臟。他必须打破这冰棺,必须把那孩子救出来!否则,等那冰柜里的东西彻底挣脱,或者等先生的意志捲土重来,傻柱的下场他不敢想!
怎么救?他现在连站著都困难!唯一的依仗,只有胸口这枚被污染、如同毒瘤般的青铜铃鐺!
铃鐺…锁眼…钥匙…
聋老太的嘶吼、先生断手传递的记忆碎片、浩瀚意志留下的冰冷坐標,无数信息碎片在剧痛和混乱的脑海中疯狂碰撞!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最后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绝望的迷雾!
纯净钥匙碎片被污染的锁眼(污秽铃鐺),还有先生强行建立的、被浩瀚意志冻结过但可能残留“路径”的污秽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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