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共宿一体（1/2）

『陈腴』摇头一笑，“这才几天时间？你还指望孩子一步登天？慢慢熬吧，或许等哪位吕先生轮值了，就不必寄希望於这孩子了。”

黑蛇齜牙，“你少哄我！我真是快撑不住了，下面的苦难，不是生灵能够承受的。”

『陈腴』摇头，依旧轻描淡写道：“无非无知无识，脱离色蕴，我死后走了银桥，入了神道，成神三百年，有半数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

黑蛇不期望他能共情，只是说道：“你少站著说话不腰疼，我早没了色身，若非我的意识还能在族裔之中流转，我便再不是我了。”

『陈腴』嗤笑一声，打趣道：“佛说无色界中，无有物质之色身，亦无身体、宫殿、国土之束缚，只有受、想、行、识四心，是眾生最难达到的三界最高层次，你这是鸿运齐天，免去了多少修持？”

黑蛇一听，那蛇颈上的黑鳞片片张开，每片鳞下都藏著一只猩红的眼睛，好似择人而噬。

“喻让！你这丧良心的乞索儿！挨千刀的白眼狼！你以前可是吃过我奶的，我就算作你娘，你不救我谁救我？”

『陈腴』眉头一皱，“少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谁家母蛇能哺乳？”

黑蛇咬牙切齿，“想当年你一个弃婴被拋在蛇娘子庙，是我显灵，给你逮了一头有奶的母豹子，这不是救命之恩？”

『陈腴』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道：“就算有奶便是娘，那也是母豹子是我娘啊。”

黑蛇梗著脖子，“那我也给你吃过两次我的蛇涎，你知道祛毒有多难吗？”

『陈腴』摇头，无奈道：“快些打住，越说越噁心了，我也没说不救啊，这不是力有未逮吗？你都脱离色蕴一百年了，还差这十天半月的？”

黑蛇一挑眉，“你是说十天半月这小子就能潜入镜子窟地？”

『陈腴』点点头，“刚好他出去一趟，自己借著身子帮他修炼一段时间，等日沐月浴都功行圆满了，他元神也差不多就壮大到可以『回家』的程度了。”

黑蛇这才悻悻作罢，她知道喻让说的回家不是从外头归山，而是指进入镜子窟底下的迷茫世界。

『陈腴』甩了甩手，“你別有事没事忽然冒出来一下，这漫山遍野这么多蛇，你挨个轮换过去，隨你去何处撒欢。”

黑蛇点头，又是变回那相比之下，清纯愚蠢的有些可爱的胖婶。

“小腴哥？我刚是怎么了？”

『陈腴』笑道：“没事儿，你一边儿傻去！”

说著他甩开手里的黑蛇，看著供桌之上的姬月，伸手摸摸了她的额头，心识流转。

黑蛇可以在珊珊身上学到孟聻的文章教诲，他將神陈腴身上，也能使得心湖鳧水之法。

本就是异体同心的存在。

隨著心识介入姬月心湖，那颗沉寂的纸糊心臟也是缓缓跳动起来，渐渐五臟六腑都是鲜活如生，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经別，皮部，一一呼应。

一点灵光点在姬月眉心，落成一颗硃砂痣。

『陈腴』笑道：“把脸捏得这般標致，还真是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她扮观音。”

『陈腴』轻声唤道：“姬月姑娘，该醒过来了。”

姬月缓缓睁开双眼，有別於棲居露筋娘子木胎之中的情况，那时直接由三魂感知世界，而今是隨著一口后天之气吸入，厚实的胸膛波澜起伏，眼耳鼻舌身意渐渐恢復。

好像婴儿呱呱坠地，亦如幼兽初次睁眼。

所见第一人，便是『陈腴』。

『陈腴』微微一笑，“起来动唤一下新身子，看看还適应不？”

姬月轻轻点头，想要支使身体坐起来，尝试两次，却是徒劳。

『陈腴』见状，直接伸手將其搀扶起来。

之前隔著木头身子，男女授受姬月倒是没什么忌讳，而今是肉挨肉，姬月的脸颊便缓缓泛起红晕。

『陈腴』只道：“多走动走动，过会儿就灵便了。”

姬月轻轻说了声谢谢。

『陈腴』扶著尝试著迈出步子，姬月的视线却是高过『陈腴』一个半脑袋，有些不適应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想要低头看路，却发现看不著自己的双脚。

『陈腴』柔声道：“灶房有口大水缸，要去看看自己的样子吗？”

大抵女子没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姬月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