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同归(十一)(2/2)
萧寂挑眉:“我说了我不会。”
钟隱年眯著眼:“知人知面不知心,该防还是要防的。”
他话音刚落,一把戒尺便从前方飞了过来,给了钟隱年,萧寂脑门上一人一戒尺,之后,那戒尺徘徊了片刻,又在小翠的小脑瓜上拍了一下。
“听学时不许玩鸟!滚出去!”
萧寂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赶出讲堂,倒是也没说什么,只在讲堂外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坐下来。
钟隱年跟著他出来,肩上驮著鸟,坐在他旁边。
两人谁也没说话,半晌,钟隱年问他:“生气了吗?”
萧寂看向他:“为何生气?”
钟隱年道:“要不是我非要让你在讲堂里掏鸟,你也不会被赶出来,可会觉得丟了顏面?”
萧寂很平静:
“並未。”
说实在话,六长老讲的那些东西,萧寂如今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他坐在讲堂里无非是习惯使然。
至於丟顏面这种事,萧寂更是不在意。
他只是被赶出来了,又不是被打死了。
而且换言之,六长老身为萧家长者,真要打死了萧寂,萧寂便正好可以不活了。
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活著有活著的乏味,死了也有死了的轻鬆。
钟隱年看著萧寂的侧脸,沉默许久,突然开口,语气中带著几分茫然和縹緲:
“萧寂,这世间,就不曾有你在乎的事吗?”
萧寂侧过脸,看著钟隱年。
他想说,不曾。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此刻的钟隱年似乎有一点难过。
萧寂不明白钟隱年在难过什么,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烦恼困惑,但他明白,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什么都不在意的。
他没回答钟隱年的问题,只道:
“你心绪不寧,有心事。”
钟隱年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寂脸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除了家中长老,他和师兄弟之间关係並不亲近,接触的少,只能记得那些人长得熟悉,是自家人。
旁人对他来说,似乎都共用著同一张脸。
但钟隱年是个意外。
乍见之时,他便知道,这人长得是好看的。
他说:“世人都一样,逃不过人生八苦,而所有的苦,也无非是因为执念和牵掛罢了,钟隱年,你是有牵掛,还是有执念?”
钟隱年看著萧寂黑漆漆的瞳孔,喉结动了动:
“我有牵掛,也有执念。”
萧寂跟他对视:“多吗?”
钟隱年摇摇头:“不多,仅一人罢了。”
萧寂不是很明白,只问:“可能放得下?”
钟隱年便又笑了:“放不下,也不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