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2/2)
“青年卫队”马上就有好几辆马车尾随而动,跟着一起进入了市区;紧接着的是报社记者们的马车。
莱昂纳尔先是带着苏菲她们去了“春天百货”,让几位女士尽情购物。
“青年卫队”的十几个壮汉只能尴尬地在货架的另一头贼眉鼠目地张望着。
路过的顾客,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不时爆发出一阵轻笑,仿佛逛动物园。
随后,莱昂纳尔又带着她们去了“乐蓬马歇”挑选冬天家里的各种用品。
这次,“青年卫队”们这次没能进门,被门卫堵在了外面,只好分头守在“乐蓬马歇”的前后门。
于是他们成了更醒目的巴黎风景线,无论是进出商场的客人,还是走过这里的路人,都忍不住朝他们张望。
中午,莱昂纳尔几人来到了巴黎最高级的“英国咖啡馆”用餐——莱昂纳尔只在辜鸿铭邀请自己的时候来过一次。
莱昂纳尔对“三皇套餐”虽然印象深刻,但是高昂的费用吓得几位女士坚决不让点。
不过这一餐的费仍然超过150法郎,尤其把佩蒂心疼坏了。
这顿大餐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青年卫队”们流着哈喇子、隔着玻璃看了整整两个小时。
莱昂纳尔几人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陪伴”,但餐馆里的其他客人可没有。
他们频繁地叫侍者驱赶这些青年卫队,就好像他们是烦人的苍蝇;甚至有人亲自出去呵斥。
青年卫队们敢怒不敢言,因为能在“英国咖啡馆”里用餐的客人非富即贵,身份不是他们这个年轻人能比的。
下午,莱昂纳尔又带着苏菲她们来到塞纳河畔的气球放飞点,体验了一把飘在空中的感觉。
这可苦了跟随的那些年轻的军校生,莱昂纳尔这次租赁的“旅行气球”,要飘到枫丹白露再回来,全程2小时。
他们害怕跟丢目标,不得不赶着马车,盯着天空,一路尾随;最后不仅屁股颠得死疼,好几个人脖子还扭伤了。
晚上,莱昂纳尔则选了“银塔”餐厅用餐,又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所在。
吃饭的时候,艾丽丝指了指那些人高马大的壮汉,小声问莱昂纳尔:“这样被他们跟一天,不尴尬吗?”
莱昂纳尔耸耸肩:“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一定是他们!”
吃完晚饭,则是去巴黎歌剧院看来刚被邀请来巡演的莫斯科芭蕾舞剧团的经典剧目《胡桃夹子》。
这场戏的票价是20法郎,尾随者们当然出不起这笔钱,又只好在门外等候——
这可是歌剧院,整个巴黎最热闹的所在。
一天下来,莱昂纳尔他们玩得开开心心,“青年卫队”们则比狗还累。
回到维尔纳夫的别墅的时候,莱昂纳尔转头对门口的“哨兵”说:“明天我想去卢浮宫、布洛涅森林……
你们要做好准备!”
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记者的追踪报道:《“法兰西共和国青年卫队”竟成“莱昂纳尔·索雷尔卫队”》。
在报道中,记者以嘲讽的语气写道:
【看来,这些热血沸腾的未来军人,在为法兰西尽忠之前,已经先在索雷尔先生这里演练过如何侍候长官了!】
而莱昂纳尔也没有“食言”,又带着苏菲她们吃喝玩乐了一整天。
尤其是去布洛涅森林的时候,几人骑的都是自行车。
苏菲、艾丽丝骑的是还处于研发阶段的女性自行车,佩蒂骑的则是专门给她研发的儿童版车。
布洛涅森林的很多路径马车无法进入,只能步行或者骑车。
所以今天跟踪的军校生比昨天还苦,必须用双脚追自行车。
而新型自行车的出现让记者们兴奋不已,他们纷纷用铅笔在速记本上画下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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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折腾,“法兰西青年卫队”的士气有些低落。
跟踪莱昂纳尔可以换班来,但是走到哪里都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他们有些受不了。
许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莱昂纳尔透过二楼的窗户,也看到了气氛的变化——至少在今天晚上,在他窗户底下唱歌的人声音小多了。
但他同样腰酸背痛,疲惫不堪,高密度的行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只能坐马车。
苏菲走到莱昂纳尔的身边——这两天她也同样累的够呛——轻声问:“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吗?”
莱昂纳尔点点头:“他们已经产生厌倦的情绪了,也开始疲劳了。到时候你们先走,他们才不会继续跟踪骚扰。
明天,你先告诉厨娘趁着去采购,就别回来了,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苏菲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莱昂,那你呢?”
莱昂纳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自己有办法。”
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短暂的骚动,似乎有马车驶近,并与“青年卫队”发生了交涉。
随即马车停在了门口;很快,别墅的门铃被拉响了。
屋内的几人都是一怔,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访?
莱昂纳尔示意其他人留在楼上,自己走下楼梯,透过门镜向外望去。
院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影在门廊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但莱昂纳尔还是瞬间认出了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打开了门,穿过前院,站到来人面前。
门外站着的,竟是埃德蒙·德·罗昂伯爵的儿子,自己的好同学,阿尔贝·德·罗昂。
莱昂纳尔连忙开了门,诧异地问:“你不是在阿尔及利亚吗?怎么回巴黎来了?”
此时的阿尔贝,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纨绔之气,不仅脸上添了沧桑,皮肤黑了不少,还留起了大胡子。
他一见到莱昂纳尔,就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对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着:“莱昂,你受苦了!
接着他低声在莱昂纳尔的耳边说了声:“你快走吧……他们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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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夜里,香榭丽舍大街77号,罗昂伯爵的宅邸。
这位手腕灵活的副部长,正在坐在起居室的壁炉旁,悠闲地坐在躺椅里,喝着葡萄酒,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精装书。
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父亲”
正是他的大儿子,也是第一继承人的阿尔弗雷德·德·罗昂。
罗昂伯爵头也没有抬:“怎么样了?”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笑容:“您说的没错,波拿巴家有很多人才,但他是个蠢货。
只要稍微引导,他就像个被点着的火药桶……”
罗昂伯爵看了眼壁炉上的挂钟,问道:“阿尔贝呢?他到那里了?”
阿尔弗雷德迟疑了一下才回答:“今天应该就到巴黎,但他没有回来,可能直接去了维尔纳夫。
父亲,阿尔贝……会不会有危险?”
罗昂伯爵摇了摇头:“如果这么点场面都应付不了,那他这一年去阿尔及利亚不是白去了?
他还没有蠢到看不到你信里的暗示的地步。放心,到时候还会有其他人……真是热闹啊……”
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父亲,我们这样做,值得吗?您已经是副部长了……
从理性角度考虑,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岸边,而不必下水……”
罗昂伯爵听到这个问题,沉默许久,然后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你要‘做什么’,不是由你的理性决定的——”
他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族徽:“而是在你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有些义务,你是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
理性,只能帮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这样才能确保洪水来的时候,我们是坐在船上的那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