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分流之策(2/2)
剎那间,她腕间腾起缕冰蓝真气,像条小蛇似的缠上布面,剑谱竟跟著微微震颤,封皮上的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烛光下流转起淡蓝光晕。
她默不作声地把剑谱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指尖划过冰凉的布面,突然扬手挥了挥软鞭,鞭梢擦著温羽凡的裤腿扫过地面,带起阵风:“还不快滚?在这儿杵著干嘛,碍眼。”
温羽凡如蒙大赦,转身时差点撞上门框,耳后传来霞姐翻动书页的轻响。
从霞姐房间出来后,温羽凡刚走到抄手游廊的拐角,演武场方向就传来一声尖厉的痛呼,尾音里裹著哭腔,在午后的寂静里格外刺耳:“刺玫妹妹!轻点!啊……”
温羽凡循声望去,只见演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夜鶯正被缠得动弹不得。
刺玫那条覆盖著青绿色鳞片的蜥蜴尾尖,正牢牢缠著她的脚踝,尾梢轻轻一甩,就把夜鶯踉蹌的身形拽得更不稳;
小玲则半蹲在她面前,猫科动物特有的弯鉤利爪泛著寒光,堪堪抵在她咽喉前寸许,指尖的肉垫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两个同样被新神会改造的女子,正一左一右地“督促”著夜鶯练剑。
刺玫的尾巴时不时抽向地面,扬起的尘土溅在夜鶯裙摆上;小玲的利爪总在夜鶯眼前晃悠,逼得她不得不绷紧神经应对。
周遭的麻雀被这阵仗嚇得扑稜稜飞起,灰扑扑的影子掠过夕阳下的天空,把阳光搅得支离破碎。
温羽凡靠在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破邪刀的刀柄。
他看得清楚,刺玫的修为才到武徒二阶,小玲更是刚入武徒一阶,可偏偏是武徒四阶的夜鶯被压製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柔云十三式”本就偏柔,此刻被两人的狠劲逼得章法大乱,剑招里的媚意全变成了慌乱,连最基础的转身都透著僵硬。
“呵。是该让她好好尝尝实战的滋味!”他低笑一声,看著夜鶯被刺玫的尾尖勾得一个趔趄,剑都差点脱手,忽然觉得自己这招分流之策实在高明。
往日里总缠著他撒娇的小狐狸,遇上两个同样带著兽性基因的“同伴”,那点娇憨全被嚇没了,眼里只剩下紧张,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廊下的风带著燥热吹过,掀起他墨色风衣的边角。
温羽凡望著演武场上交织的鞭影剑光,长长舒了口气,胸口那股被两人轮番“功课”折腾出的滯涩感,仿佛也隨著这声嘆息散了些。
月色渐浓,今晚的小院格外热闹。
霞姐的厢房里,幽幽剑光时不时刺破窗纸,在墙上投下忽长忽短的影子。
冰寒之气顺著窗缝往外钻,廊柱上攀著的爬山虎藤都冻成了透明的琥珀,连空气都透著凛冽。
那是《玄冰剑诀》的真气在流转,刚猛里藏著细腻,每道剑风都带著碎冰的脆响。
演武场那边更热闹。
夜鶯的惨叫声混著兵器碰撞声飘过来,时而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时而又带著哭腔软下去。
“出剑要快!”是刺玫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尾尖扫过地面的响动里,能想像出她青绿色鳞片反光的模样;
“你手上一点力道都没有!”小玲的呵斥带著点猫科动物的锐感,利爪划过长剑的刺耳声,惊得树影里的夜虫都停了鸣。
温羽凡靠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指尖摩挲著破邪刀的刀柄。
往日里总发烫的刀身,此刻竟透著股清凉,饕餮纹里的热气像是被这院中的冰寒中和了,连丹田的內劲都平顺了许多。
“总算能喘口气了。”他望著天边那枚月牙,嘴角难得扬起点轻鬆的弧度。
这剑谱和对练的法子,不管能撑多久,至少今晚不用再像陀螺似的打转。
话音刚落,霞姐的厢房突然爆起一团冰蓝真气,像朵炸开的烟直衝屋顶。
转瞬之间,真气在瓦檐上凝成朵半尺宽的冰莲,层层叠叠的瓣边缘泛著霜,连檐角的铜铃都被冻住,摇不出半点声响。
温羽凡眯起眼,看著那朵冰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霞姐的冰蓝真气竟精进得这么快,而演武场那边,夜鶯的惨叫声里似乎多了点咬牙的狠劲。
这分流之策,到底是解了眼前的困局,还是给日后埋下了更烈的火引?
恐怕只有那轮沉默的月牙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