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番外二——上一世姚澜收到分手信后(上)(1/2)
车间的人都走乾净了。
大照明灯也关了。
喧囂了一天的工厂,此刻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姚澜一个人坐在更衣室,手里捏著一封信。
不想回家。
不想见人。
要怎么跟妈妈和哥哥说,江国正跟她分手了。
她张不开口。
她又低头看手里的信封,信封上的字是江国正的字,他总是习惯性的把“澜”字三点水的第二个点写成一个小小的心形,那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可是信纸上的字,笔跡很秀气,是个女人写的。
这说明,那个女人写这封信,江国正是知道的。
他允许她写这封信,允许她把信寄出来。
那个叫阿霞的女人在信里说,她跟江国正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江国正无法面对她这个前女友,所以她,阿霞,才来写这封信。
阿霞还质问她,能给江国正提供什么扶助。
没有,她什么也提供不了。
她只是一个小地方工厂的女工,高中学歷,连铁饭碗都没有。
她只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他温暖,跟他相爱。
也许,跟她相爱只是他报恩的一种形式。
也许,她只是他在人生最苦时刻的一颗,现在他不苦了,不需要了。
妈妈总是提醒她,女人要自尊自爱,如果江国正嫌弃姚家,她嫁过去也是受罪。
她总是回答,我在他最难的时候都不嫌弃他,他又凭什么嫌弃我。
妈妈摇头笑他,告诉她人性复杂,人心善变。
可是她和哥哥都觉得江国正不是那样的人。
如今看来,妈妈是对的。
他现在是大学生了,他应该娶一个大学生,而不是一个连铁饭碗都没有的普通女工。
车间门突然响了一声,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进来,门卫老吴的声音响起:
“哟,还有人呢,该关门锁门了啊!谁在里面?”
姚澜连忙站起来,迅速擦乾脸上的泪,努力扯出一个笑脸,答:
“吴师傅,是我,姚澜,我马上走,有点不舒服,马上啊,马上锁门!”
她拿起自己的包,把自己的柜子锁上,走出更衣室。
老吴和气的笑著:
“是小姚啊,没事,我就是看车间门还没关上,来看看。”
姚澜走出车间,老吴看著她关上门,落了锁。
姚澜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
“吴师傅,咱们厂的信,邮差交到你手里,中间没有人经手过吧。”
“没有!”老吴的语气极確定:
“邮局的老刘每周三周六把信送过来,当著我的面放进信筐里,中间绝没有人经手。怎么了小姚?”
“没什么,没事,谢谢吴师傅,明儿见!”
“哎,明儿见!”
老吴又拿著手电筒,检查了一遍窗户,这才放心的回了门卫室。
姚澜浑浑噩噩的往家的方向走。
到家的时候,她在门外,拍拍发僵的脸,捏捏脸肉,又搓了搓,努力扯出一个笑来,这才进了门。
“你怎么才回来,正要让你哥去找你!”妈妈迎上来,语气明显已经著急了。
“没事,妈,从厂里到家,就这么几步路,能出什么事,就是在厂里……嗯核对一下这个月的计件。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快吃饭。国正今天来信了吗?”妈妈一边盛饭一边问。
姚澜忍住心头的酸涩,若无其事的答:
“来了!妈你別老问他,追你女儿的人多了去了,我还非得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下吗。”
她开始铺垫。
妈妈宠溺的笑出声:
“哟哟哟,別在那大言不惭,是谁天天盼信来?行了,吃饭吧。”
姚泓照例不作声,在一旁闷声扒饭。
姚家饭桌上一时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姚泓最先察觉出异样,妹妹平时吃饭时,虽然从小就被教育食不言寢不语,但妹妹总是跟他们讲车间里的事,今天做了多少件,谁做得最多,谁做得最少,谁手受伤了,谁跟谁吵架了。
妈妈也喜欢听她讲。
但今天,妹妹一句话都没说。
吃完饭,兄妹俩一个刷碗,一个擦桌子扫地。
姚泓看了一眼外面,妈妈进屋糊纸盒去了。
“你怎么了?有心事”。姚泓问妹妹。
“没有。”
“我都看出来了。”
“哎呀哥,工作上的事,你就別问了。”
姚澜忽然来气了,迅速擦完桌子,洗了手,去帮忙糊纸盒了。
姚泓也没多想。
他相信江国正,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江国正了。
他们都喜欢数学,曾经是班里的第一第二。
原本他以为第一第二是竞爭关係,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江国正手里拿著一本高等微积分,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江国正竟然把书放到他桌子上:
“这书蛮有意思,你看看?”
他都愣住了,班里有个英语尖子生,天天把自己的教材看得跟宝藏似的,不让任何人碰,更別说借。他以为尖子生之间都是竞爭关係,没想到江国会不是这样。
慢慢的,两个人就走近了些,一起解题,彼此出难题希望难住对方。
江国正总是拿书给他看。
后来,乾脆邀请他去他家里看。
第一次进县委家属院,在那间气派的房子前,他忐忑的不敢进,江国正拉了他一把:
“走吧,我跟我爸妈说起过你,他们早就知道你。我妈还说別看平县地方小,人才可不少。”
他听江国正说过,江母上过大学,是学数学的。
姚泓第一次见到江家父母,一点也没觉得对方是平县的大官,那隨和的样子,就像邻家叔叔阿姨。
江家有很多书,江母很大方,把数学方面的书都拿出来,一会儿推荐这本,一会推荐那本,热情得不得了。
直到江父把她拉出书房,还劝她:
“人家年轻人的事,你不要瞎掺和,走吧走吧,下棋去!”
后来,他在江家吃过好几次饭。
江家的饭菜清淡得很,江父最爱的菜是酱咸菜。
江母看上去很挑食,但江父宠她至极,她不爱吃的,全进了江父的碗里。
后来大运动到来,在那些口號和標语之外,他无法隨波逐流,只是带著疑惑和不解,在人群之外做个落后分子。
为了弥补自己运动不积极的“罪名”,他包揽了很多其他事,比如刷標语,写报纸,提供各种跑腿等。
再后来,他重新跟江国正获得联繫,时不时把自己家的口粮分去一点。
用江国正的话说,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当他得知江国正在追求妹妹时,他心里是开心的,好朋友以后要变成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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