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搞定苏良嗣和刘仁轨逝世(2/2)
“良嗣所能做者,仅是在不逾越底线、不直接对抗朝廷的前提下,于暗中尽可能周旋,若有风吹草动,会设法提前知会沛王府。此外……”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建军:“刘长史,你们究竟意欲何为?仅仅是为了保全性命,还是另有图谋?若有不臣之心,请恕良嗣绝难从命!”
刘建军坦然与之对视,斩钉截铁:“长史放心,我等所求,首先是活下去!
“其次,若有可能,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拨乱反正,令朝廷重归正道,但绝非行险躁进之举,当前首要,是站稳脚跟,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这一切,离不开长史您这样的忠正之臣暗中护持。”
苏良嗣紧紧盯着刘建军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极度危险却又不得不为的局面:“如此……便依你们所言。但请记住,今日之言!若有违背,休怪良嗣翻脸无情!”
“多谢苏长史(苏卿)!”李贤和李显几乎同时出口,李显更是感激涕零。
刘建军也郑重拱手:“长史高义,建军谢过!”
苏良嗣疲惫地摆了摆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不必言谢,福祸难料……你们速速离去吧,此地不宜久留,日后若非万分紧急,切勿再来府上,我会设法通过可靠之人与你们联系。”
……
目的已达,李贤三人不敢再多停留,李显重新戴好兜帽,在李贤和刘建军的护卫下,悄然离开苏府。
马车驶离苏府,融入长安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中。
车厢内,三人沉默良久。
李贤看着窗外渐升的旭日,阳光试图驱散冬日的严寒,却仿佛总隔着一层冰冷的雾气。
他低声问道:“建军,苏良嗣……可信吗?”
刘建军目光深邃,缓缓道:“至少目前,他是我们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更看重社稷安稳,只要我们不触及他的底线,并且能让他看到希望和我们的实力,他这艘船,暂时就不会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接下来,该让显子好好休养,而我们……得开始真正干活了。长安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落子。”
……
李贤还没来得及修养,第二天就传来消息,刘仁轨去世了。
刘仁轨的死讯,如同一声沉闷的丧钟,正式敲响了长安权力更迭的序幕。
随着刘仁轨死讯传来的,还有一张简陋的纸条,纸条上写着简短的六个字:“天使将至,慎之。”
虽说刘仁轨已经多次跟李贤说过自己身体不行了的话,但当消息真传来的时候,那股沉甸甸的失落与紧迫感依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位总是笑眯眯算计着一切,甚至连他自己的死亡都要算计的老臣,真的走了。
刘建军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看着纸条上的六个字,笑:“老刘临了了还不放心咱,他真当我刘建军是个糊涂蛋呢。”
李贤不解。
刘建军随口解释了一句:“咱们和老刘的关系。
“你别忘了,在洛阳、还有你母后眼里,我们该跟老刘是不共戴天之仇的关系,他这是提醒我们,到时候别搞上门吊唁那一套,甚至咱们还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
后面的话李贤没听清了,刘建军已经朝他那小院子走去了。
李贤抿了抿嘴,他能感受到刘建军离去背影中带着的哀恸。
……
刘建军当真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
他叫上李贤,骑上他那匹旋风冲锋,晃晃悠悠的在朱雀大街上走,还雇了一支鼓吹,跟在他后面,笙箫笛鼓声不断,吹打的却不是哀乐,而是《兰陵王入阵曲》这类激昂欢快的曲调,从街头响到巷尾。
李贤则是骑着惊鸿,跟在他身边。
他知道刘建军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划清界限,表演给到来的天使看——昨夜苏良嗣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洛阳的使者已经到了长安。
两人晃晃悠悠的往刘府的方向走,但却又不真的靠近,只是在边缘地带来回转悠,看起来像足了登门挑衅的纨绔子弟。
果不其然。
几乎就在两人第三次绕到刘府附近的时候,一队人马便当街堵截了过来,为首的官员面色冷峻,眼神阴鸷,骑在马上逼视着刘建军。
“刘公新丧,举国同悲!你竟敢在御街之上鼓吹喧哗,成何体统!”
这人身着一身正五品的官服,想来只是天使团的副使,正使另有其人,这样的人李贤完全可以拿捏。
于是,李贤默默的给了刘建军一个“万事有我”的眼神。
刘建军瞬间会意,勒住马,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瞥了那副使一眼,嗤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刘仁轨死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长安城规条里,哪一条规定了不许人高兴了吹个曲子听听?”
那副使瞪大了眼,像是没反应过来居然还有人敢跟他对着干。
毕竟刘建军只是穿了一身常服,而李贤同样也是。
至于两人身后的鼓吹,也都是民间请来的普通鼓吹班子罢了。
“你……你这刁民,忤逆上官!你可知罪!”副使气得面色赤红。
而刘建军这时候也侧过了头,小声嘀咕:“瞧见没,你母后手底下现在全是这种脑子没长健全的人,咱们敢当街跟他对着干,他就没想想原因么?”
李贤忍俊不禁,但接着,他就看到刘建军眼神里的冷厉与煞气。
李贤心里一凛。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刘仁轨的死,刘建军虽然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但他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
这副使现在撞上来……
果然,刘建军忽然抽出腰间的长鞭,“嗖”的一下就甩到了那副使的脸上,怒斥:“哪里来的狗奴!且不说本官官居沛王府长史,官阶与品秩皆在你之上,就说沛王殿下当面,你竟也敢口呼刁民?!”
那副使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