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算计(1/2)
陈稚鱼垂眸,指尖轻轻攥住了袖口,似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方抬眼,眸中褪去了方才的几分巧黠,只剩一片坦诚:“儿媳不敢欺瞒婆母。起初未说,是想著怀王妃临终託孤一般,將这庄园相赠,原是她一片心意,怕说出来反倒惹得婆母忧心——毕竟赵家那等性子,早晚会找上门来。那时只想著,若能自己了断,便不劳动婆母烦心。”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可今日赵家兄弟闹到府上来,儿媳才知,有些事终究瞒不住,也不该瞒。陆家是儿媳的依靠,哪有做晚辈的遇事独扛,反倒让长辈替自己担惊受怕的道理?这错,是儿媳想得简单了,更是忘了自己早已是陆家的人,行事该与府中通气。”
好话说尽了,略微抬眸扫过一眼,见陆夫人神色稍霽,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遂继续道:“不敢欺瞒婆母,怀王妃確实给了儿媳一些好处,但那处庄子最终还是要等到怀王府的小殿下长大,有了明断是非的能力后交还给他的。”
“……”
“您也知怀王妃在怀王府的处境,可怜只敢將这些东西交给一个外人去保管,儿媳得她信任,心中感慨万分,只想著做个守信之人,等到將来小殿下长大,再將东西完璧归赵……说来说去,儿媳得了些託管费,在行管守之责,不过是全了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
陆夫人静静听著,见她神色恳切,不似作偽,眉峰微松,却仍道:“你既明白便好。嫁入陆家,不是让你事事逞强,府里的门楣,原就是为你们这些小辈遮风挡雨的。往后再有这等事,不论大小,需得先说一声。”
此话一出,陈稚鱼的心才完全放下,也是真的动容,她何尝不知陆夫人的性格,能將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是,儿媳记下了。”陈稚鱼恭顺应道,眼底泛起暖意。
陆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那契书上,又道:“怀王妃將这庄园给你,想来也是看透了赵家那起子人的嘴脸,怕她身后產业被糟践了。你既受了这份託付,便好生收著。只是赵家既动了心思,往后怕是还有纠缠,你且放宽心,有我在,断不会让他们动你分毫。”
陈稚鱼心中一热,屈膝福了一礼:“谢婆母。”
陆夫人摆摆手,又叮嘱道:“你身子重,这些琐事不必掛怀,交给底下人去打理便是。若赵家再敢上门,让门房直接拦了,不必通报。真要闹起来,我自有法子叫他们知趣。”
说罢,她让艾妈妈將契书收好还了她,又温言嘱咐了几句安胎的话,才让陈稚鱼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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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慕青院,陈稚鱼站在廊下望著天边流云,轻轻舒了口气。唤夏在旁低声道:“夫人还是疼姑娘的。”
陈稚鱼唇角微扬,眼底却掠过一抹寒芒,语气轻淡却一针见血:“是啊,此番婆母未曾动怒,確是意料之外。可见婆母通透开明,想来也是念及怀王妃一片慈母心,为其子筹谋深远……天下做母亲的,大抵都是这般心思。况且,此事我本就占著一个『理』字,赵家若敢揪著不放,闹大了出去,丟尽脸面的,终是他们自己。”
她顿了顿,指尖在袖中轻轻叩著,似在盘算什么:“经此一事我也想透了,有些事一味被动应付不成,须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唤夏听得心头一紧,低声问道:“姑娘打算如何做?”
陈稚鱼眼眸微眯,眸光沉沉:“赵家兄弟想借婆母之势压我,却没料到婆母自始至终是信我的……他们既会造势搅扰,我们自然也能顺水推舟,让旁人都看清楚其中的究竟。”
话音落时,她已抬步前行,裙裾扫过廊下青苔,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唤夏望著她的背影,只觉姑娘眼底那抹冷光,锐利如霜。
……
赵家兄弟二人垂头丧气地出了陆府,尚未走出半条街,忽被几个精壮汉子套上麻袋,不由分说塞进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
光天化日之下,偶有行人瞥见,刚要上前询问,便被其中一人横眼厉声喝止:“官府办事,閒人退避!”
路人见状,皆噤声匆匆离去。马车內,赵定赵安被捆得结结实实,惊恐间刚要骂骂咧咧,便被人一脚踹在腹间,疼得闷哼一声,再不敢作声。
马车一路驶进一座肃杀冷寂的府邸,兄弟二人被拖拽下车,踉踉蹌蹌推搡著往里走。麻袋刚被扯下,赵安正要破口大骂,抬眼看清周遭情景,顿时如遭雷击,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只见大堂內灯火通明,齐鄢一身玄衣端坐上位,长腿隨意交叠,周身散发著慑人的威压。他眸色冰寒,指间漫不经心地转著一串佛珠,目光沉沉地落在堂下二人身上,不怒自威。
“姐…姐夫。”兄弟俩齐声唤道,声音发颤,像是被捏住了喉咙一般。
齐鄢对这声称呼恍若未闻,佛珠在指间猛地一顿,流苏扫过手背,他缓缓启唇,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们在郊外拦了陆家马车,方才又从陆府出来,所为何事?”
赵定眼皮狠狠一跳,心头剧震——他们兄弟的行踪,竟全在这位怀王眼皮子底下!一时慌了神,冷汗顺著鬢角滑落。
偏身旁的赵安还未看透情势,只当这位姐夫与陆家素有嫌隙,又念著姐姐为他生养子嗣的情分,定会偏帮自家人,忙不迭开口:“姐夫!您是不知,姐姐的嫁妆竟被陆家少夫人占了去!我们兄弟不过是想討回姐姐遗物,哪知陆家蛮不讲理,將我们赶了出来,还…还口出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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