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学堂论道(4K)(1/2)
第113章 学堂论道(4k)
糜芳星夜兼程南下后,武汉的军政重担骤然沉了几分。
但贾似道的出现,恰如及时雨。
此人確有经世之才,尤擅理財治吏,虽偶有钻营媚上之举,一经刘禪敲打,立刻收敛心神,將全部精明都倾注在钱粮簿册、田亩调度上。
府库收支、工坊帐目、春耕播种,在他手中条分缕析,运转如飞。
那些曾让刘禪熬红双眼的繁杂琐务,如今被梳理得井井有条,案头文书肉眼可见地矮了下去。
晨光熹微,刘禪身著合体的细麻学子服,在丁奉护卫下步入庞德公在武汉临时辟出的讲舍。
此地虽简朴,仅几间竹屋围成小院,却因庞德公坐镇,已是荆襄士子心中圣地。
院中青石为凳,古木为桌,清幽雅致。今日讲《论语·为政篇》。
庞德公鬚髮皆白,宽袍大袖,端坐蒲团,声音温润如古泉:
“子日:“为政以德,警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此乃言为政者当以德立身,如北辰不动,则群星环绕,百姓归心。
德者,非空言也,当见於行。何谓行?爱民、任贤、明法度——
刘禪端坐前排,为保持尊敬,身板挺得笔直,眼神却已有些飘忽。
这些道理,前世在相父诸葛亮的淳淳教导下,他早已烂熟於心。
此刻听著,倒像是在复习旧课。
他目光扫过堂中聚精会神的学子,多是些青衫士子,也有几位像他一样年纪尚小的童子。
这些学子,多是闻讯而来的荆州各地世家子弟。
自庞德公出山坐镇武汉学堂的消息被他曾经的弟子传开,他们便如百川归海般匯聚於此求学问道。
这汹涌的人潮,无形中为学堂周边的武汉居民带来了实惠。
每日天光微亮,学堂附近的街巷便已蒸腾起烟火气,各式小吃摊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叫卖声此起彼伏。
更有那头脑活络的住户,將家中屋舍略加改造,掛起“逆旅”、“客舍”的幌子,专供远道而来的学子寄宿,竟也赚得盆满钵满。
见此商机勃发,贾似道顺势颁布了新令:商税定为二十税一!
凡依法完税者,皆可领得官府开具的完税凭证。此凭证在手,行商於武汉境內各处,皆可畅通无阻。
此举一出,前来武汉经商之人愈多,於是府库收入第一季的税后,第一次有了盈余。
庞德公讲完一段,环视眾人,目光落在刘禪身上,带著温和的考校:
“阿斗,適才所言『为政以德”,依你之见,这“德”字於今时今日之武汉,当如何具体行之?”
堂中所有目光,如磁石吸附般瞬间聚焦於刘禪身上。
这位五岁少主的“神童”之名,早已如风般传遍荆裹。
遥想当初,其父玄德公挥师北上拒曹,而他骤然龙腾於江夏之地,又立武汉新城,
彼时,荆囊诸多高门大族,未尝不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只待这小儿郎灰头土脸,退回江夏依偎娘亲羽翼之下。
然,时移世易。
两年间,武汉城垣日新月异,一扩再扩,如巨兽舒展筋骨,將四方流民数万尽数吸纳包容,更与夏口合为一体。
其治下人口,已逾数十万之眾!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人少才稀”的困境被反覆提及、眾人皆知的情况下,此地竟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一一流民得安,商旅渐集,街市井然。
这哪里是笑话?
这分明是一颗“明主”之星,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冉冉升起於荆楚大地!
此刻,端坐堂前的刘禪,其身影在荆襄世家子弟眼中,早已超越了“神童”的虚名,而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大山。
许多大族长辈训诫子弟时,已悄然换了说辞:“看看少主阿斗,尔等年长数岁,可有半分担当?”
堂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紧紧锁在刘禪身上,
好奇、期待,甚至是审视的目光纷纷向他袭来。
这位声名鹊起的少主,是真有灼见,还是徒有虚名?
刘禪闻言站起身,他並未立刻引经据典,而是目光澄澈地环视一周,声音清亮而沉稳:
“德政在人,首重活命。”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响起一片极轻微的吸气声。
以活命二字詮释圣贤的“德”?
此语太过直白,甚至有些粗鄙,与士子们心中那高蹈飘渺的仁德境界相去甚远。
几位年长些的学子眉头微,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刘禪恍若未见,继续道:
“前岁隆冬,流民涌入,冻毙於道者,此事於我,乃德之亏!
今朝吏报,去岁豆丰,得种万石,
豆种散民,田硬点播,
少则丰己餐食,多则购换余物。
丰民餐桌,富民腰荷,使其再无冻饿之毙,乃我德政。”
他顿了顿,转向庞德公,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仓原实方知礼节,冻无虞乃北辰之基。根基未稳空谈礼乐,如沙上筑塔!”
这番言论,其实在他心中良久。
自从上次见到饿死於路边之后,就常常回想到前世的蜀中。
百姓面有菜色,日食一餐。
全力支持北伐,以图光復大汉。
可结果却如何呢?数次北伐不过是空耗国力、民力罢了。
这也是为何当初自己在成都投降的时候,满朝文武,尽然没有一人反对的原因吧?
而此刻的学堂,在短暂的寂静后,一个身著锦袍、面容清瘤的年轻学子猛地站起他是襄阳大族习氏的子弟习禎,素以才思敏捷、敢於直言著称。
此刻他脸色微红,显然被刘禪这“离经叛道”的言论所激,声音带著一丝尖锐:
“少主此言,恕学生不敢苟同!
圣贤之德,首重教化,明礼仪,知廉耻!
若只汲汲於『活命』二字,岂非將治国之道等同於饲育牲畜?
人人但求果腹,不顾礼义,则与禽兽何异?
商贾重利轻义,市井喧囂逐利,长此以往,世风日下!
此绝非长治久安之道!
少主以商税充盈府库为能,却不知此乃捨本逐末,败坏根基!”
习禎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涟漪。
不少出身士族、深受“重农抑商”、“重义轻利”思想薰陶的学子纷纷点头,看向刘禪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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