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归心似箭(1/2)
第183章 归心似箭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火燎原,迅速压倒了其他所有顾虑。
司马懿的“藏”,在此刻的曹操眼中,反而成了一种深沉和可靠的象徵。
“司马懿!”曹操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马懿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隨即从容出列,躬身行礼:
“臣在。”
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曹操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东南剧变,文远、文谦蒙难,合肥危在旦夕!
徐、豫之兵已动,然需一智勇兼备、能统全局之帅才,总督东南军事,解合肥之围,破汉军锋芒,並伺机救回张、乐二將!”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孤思来想去,帐下诸將,或分身乏术,或远水难救近火。
唯卿,智计深远,用兵持重,屡立奇功,可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帐內一片譁然!
虽然司马懿的能力有目共睹,但骤然將关乎国运的东南战局,交予一个非宗室、非元从的年轻文官统领?!
这风险太大了!
曹真、曹彰脸上骤然闪过错与不甘。
二人身为曹操族侄与养子,皆自视甚高,更在凉州战场积累了足够军功。
当曹操开始遂选西南主將时,他们早已挺直脊背,目光如炬直视曹操,毫不掩饰昂扬战意。
二人心中早已认定,纵使主將之位落別家,也必是在彼此之间,岂容他人染指?
直到曹操沉稳的声音清晰吐出“司马懿”三字,两人如遭雷击,错瞬间化为难以置信。
一股强烈的不念在胸中翻腾,几乎要衝破喉咙,然而面对曹操深邃的目光,他们终究不敢流露半分质疑,只能死死压下翻涌的情绪,垂首敛目。
曹操无视了帐下的骚动,继续道:
“孤授你假节,总督徐、豫、扬诸军事!
徐州吕虔、豫州贾逵、寿春刘曄、汝南于禁所派援军,皆受你节制!
广陵臧霸,亦需听你號令,若其阳奉阴违,卿可持节斩之!”
“假节”三字一出,连司马懿平静的眼底都掠过一丝震惊!
这是代表天子权威,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象徵!
曹操此举,是將东南半壁的军政大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的任务,”曹操的声音斩钉截铁“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合肥!確保李典无恙!
第二,整合徐、豫援军,击退进犯汉军,稳定淮南局势!
第三,寻找战机,务必救出文远和文谦!
第四,若有机会,给那刘禪小儿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大魏並非无人!”
曹操盯著司马懿的眼睛:“仲达,此战,关乎国运,关乎孤之爱將性命!
孤將如此重任託付於你,莫要辜负孤望!你可能做到?”
整个行辕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司马懿身上。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他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中,此刻仿佛有幽深的火焰在燃烧,又迅速归於一种极致的冷静。
他撩袍,单膝跪地,声音沉稳而有力,清晰地迴荡在帐中:
“臣,司马懿,领命!必竭尽弩钝,不负丞相重託!
合肥在,则东南安!
文远、文谦將军,臣必竭力营救!
汉寇之锋,臣当为丞相挫之!刘禪—臣定让他知晓,何谓天高地厚!“
字字鏗鏘,掷地有声!
曹操看著跪在眼前的司马懿,看著他眼中那深藏不露却磅礴欲出的力量,心中的焦躁和愤怒竟奇异地平復了几分。
他仿佛看到了一柄藏在古朴剑鞘中的绝世利刃,终於要出鞘饮血!
“好!”曹操猛地一拍案几,眼中精光爆射,
“传令!即刻为司马都督备马!
持节,携调兵符信,星夜兼程,赶赴寿春!沿途驛站,换马不换人!
三日內,孤要你抵达前线!”
“诺!”司马懿肃然应道,起身,接过近侍捧来的节和兵符。
那沉甸甸的分量,象徵著无上的权柄,也意味著千钧的重担。
曹操看著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清瘦的身形此刻仿佛蕴含著千军万马的力量。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刘玄德·你有个好儿子。
现在,轮到你看看我曹孟德选的人了—看看到底是谁家的麒麟儿,更胜一筹!”
曹操看著司马懿持节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营帐门口,那挺拔的身姿仿佛带著一种沉静而磅礴的力量,暂时压下了他心头的滔天怒火与忧虑。
然而,当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捲了他强撑著的身体和意志。
他缓缓坐回主位,那象徵胜利的凉州捷报文书静静地躺在案几上,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
刚才那番暴怒、决断、託付重权,仿佛耗尽了这位梟雄最后一丝强撑的精力。
一阵熟悉的、如同钢针钻凿般的剧痛,猛地从太阳穴炸开,迅速蔓延至整个头颅!
头风病!
又发作了!
而且这一次,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持久!
曹操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死死咬住牙关,下頜骨绷紧,强忍著那几乎要撕裂头颅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他不能!不能在帐下诸將面前,显露丝毫的软弱!
他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局、令行禁止的曹丞相!
然而,身体的剧痛却如同最残酷的宣告,无情地提醒著他一个他极力迴避的事实:他老了。
六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是高寿。
昔日那个策马扬鞭、意气风发,视天下英雄如草芥的曹孟德,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帐內诸將谋士尚未从东南剧变和司马懿骤然掌权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但敏锐如荀攸、程昱者,已从曹操那瞬间僵硬的身体和额角滚落的汗珠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心头一紧,却无人敢上前询问,只能屏息垂首,气氛压抑得令人室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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